杨之礼换了话题,钱晨跟着就往高考上转,好像是一场高规格的面试,面试官喜欢什么,就努力去表现什么。
从省内省外的学校排名,到热门冷门专业的发展趋势,钱晨大谈特谈,说的头头是道。
钱晨只管说,杨之礼只点头,不做表态、不接话茬,使钱晨越说越觉得心里没底,不知道老杨同志到底想干什么?
“杨叔叔,我说的这些,都是浅薄之见。”钱晨说:“您见多识广,有说的不对地地方,帮着把把脉,斧正斧正。”
“呵呵,你的见解很独到,远远超出你这个年龄阶段的认知,把脉谈不上,斧正不敢当啊。”杨之礼谦虚地说:“我这半生,只钟情于书画,了解其它甚少。”
“这首《陋室铭》用笔质朴浑厚,雍容自然,法度严谨,结字端庄,想必就是杨叔叔的真迹。”钱晨不动声色地马屁送上。
“哈哈,过奖了过奖了。”笑过之后,杨之礼问:“你在其他地方见过我的作品?”
“没有,我就是一个穷学生,没见过什么世面。杨叔叔是书画界的泰斗,只有高雅华贵的地方,才有资格挂展您的大作。”
钱晨的马屁拍得露骨直白,外人听来都觉得肉麻,可杨之礼却听得很顺耳,如沐春风,连连点头。
谈话气氛越来越好,杨之礼的兴致也很高。什么奋斗历程,人生感悟,一副忆苦思甜的口气,大谈特谈,听得钱晨耳朵生茧,屁股都不安生。
看老杨同志心情这么好,钱晨只好趁热打铁,在心里斟酌着措辞,一举说动杨之礼。
杨之礼虽说不热衷社会俗世,但从小在大家族耳濡目染,早就练成了耳聪目明的好本事。
他盯着钱晨意味深长地笑:“小钱同学,我看你好像有话要说,不妨说出来,让杨叔叔帮你出出主意。”
“咳咳……”钱晨下意识地手抚鼻尖,说道:“想法的确有一个,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们这么聊的来,你又是青青的同学,只管开口,杨叔叔能帮上忙,一定鼎力相助。在首城,杨叔叔还认识几个朋友。”
“杨叔叔,事情是这样的……”钱晨一口气,把想法说了。同时,又对首城杨家的辉煌家族史夸赞一番。
说得口干舌燥,钱晨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观察杨之礼的反应。
杨之礼闭目仰头,好像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场面僵持,气氛沉闷,钱晨默默静等。
“看样子,小钱提前做了不少功课啊。”杨之礼突然开口说:“杨某人的确是杨家之字辈大哥,但宅子是祖上所留,不是我一个人的,更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劝你别打杨家大院的主意,再想其他法子吧。”
钱晨说:“杨叔叔,据我所知,杨家大院发还杨家后,多年来一直空置,杨家后辈很少踏足大院。即使到祠堂祭奠先人,也是派辈分较高的族人代表……”
不等钱晨把话说完,杨之礼摆手,制止钱晨:“不要说了,不管外界如何传闻,杨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插嘴,更不允许外人猜测。”
这时,杨之礼突然神色严厉,盯着钱晨一字一句地说:“小朋友,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受什么人指使,我要你记住,首城杨家,不是随便可以撼动,更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捏的。”
“杨叔叔,你误会了。我是从首城的实际考虑,县城急需集贸市场,而杨家后院的位置是当前最合适的地方……”
“不要说了,你的算盘打错了,也找错了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不再说话,各自喝了两杯茶。好在杨妈叫吃饭,才打破了尴尬气氛。
席间,只听杨柳青和白雪说话,杨爸杨妈偶尔插上两句,钱晨只是吃饭,陪着笑。
从杨家出来,白雪急不可耐地问:“怎么样?杨柳青他爸同意吗?”
钱晨摇头:“没有,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白雪说道:“放心好了,没事的,杨柳青说有办法。”
与此同时,老杨同志两口子背着杨柳青,躺在卧室的双人大床上说话。
“老杨,你们兄弟不是早就商量好,要把大院交出去嘛。我看,既然小钱要用,先不急着上交,交给小钱练练手,毕竟是我们家青青的同学,是值得信任的。”
杨妈说完,杨之礼说:“你的想法太单纯了。小钱才多大,一个高中毕业生而已,如果背后没人指点,他敢打杨家大院的主意吗?”
说到这里,杨之礼叹了口气:“上交大院的事,家族内部只有我们几家知道,但是商量的具体内容,对你们几个女人也是保密的。小钱突然出现,让我觉得……”
“你是说义弟他们……?”
杨之礼点点头,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两人的谈话,杨柳青都听得真切。作为杨家柳字辈长女,她对杨家大院的感情,仅限于家人和外人的只言片语,对大院的感情并不深。
对于杨柳青来说,既然男朋友的好朋友,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