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鞋,干净得一尘不染,肥大飘逸的绸缎裤腿,将鞋面遮住大半。
与那人目光对上,钱晨不由得退后两步,只见怪蜀黍的手上,握着一把刀锋入鞘的腰刀,刀把露在外面,龙头祥云纹饰,煞气很重,霸气外露。
钱晨心道,不就是手里拎着大刀片,身正不怕影儿斜,哥们来找同学,又不拐带人口,有什么好怕的。
与那人眼神对上,钱晨礼貌性地点头微笑,本以为那人会示意收到,表示一下友好。没料到,那人面无表情,极其淡定地抬脚进门,把钱晨当成空气一般。
看那人精神焕发,眼神犀利,样子有四十岁左右,如果从杨柳青的年龄判断,应该不是杨之礼。
钱晨心想,即使不是杨之礼,也是他们家的牛叉亲戚,大家只是交流下眼神,就让哥们感到一丝居高临下的压力,这难道是上位者的气场霸气侧漏了。
这时,白雪和杨柳青并肩站在门口,犹如一株并蒂莲花,朵朵娇艳。
白雪冲钱晨眨眼微笑,暗打OK手势,意思是搞定。
杨柳青大方热情,挥手招呼钱晨:“都到家门口了,快进来坐啊。”
钱晨有意推辞一下,杨柳青说:“刚才进门的是我爸,他让我叫你进来的。”
“啊……刚才进去的是杨叔叔啊。”钱晨一头黑线,客套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刚才太失礼了。”
三人走进院子,钱晨两眼一扫,大院子尽收眼底。菜园偏居南墙下,花园横陈正屋前,院子正中摆着褐色大水缸,六片睡莲浮于缸面,三朵白莲摇曳之上。
走近水缸,一群红、黑、白银色掺杂的金鱼儿,迅速钻入水下,留下圈圈涟漪。
一个气质高雅,肤白唇红的中年妇女,腰带围裙,站在厨房门口。
看到三人进门,不动声色地端详钱晨,与钱晨目光相对时,微笑示意,标准的娇艳熟美妇。
钱晨的嘴巴甜甜,冲妇女喊道:“阿姨好,我是钱晨,杨柳青的高三同学。”
“钱晨同学你好,快进屋里,一会在家里吃饭。”语音柔媚,言行得体,中年妇女目送三人进屋,转身进了厨房。
名门望族,家风家教不同一般,就连屋内装饰也是简单大方,低调不浮华,书墨香浓郁。
杨爸看到三人进门,坐在红木沙发上点头示意。几人寒暄一番,分别落座。
杨柳青泡了绿茶,让钱晨陪着杨爸说话,然后拉着白雪去闺房说悄悄话。
长辈端坐,倒茶递水的事情,钱晨得抢先做了。
给杨爸倒一杯,然后自己来一杯,端起杯子闻闻,茗香缭绕,浓郁甘厚,汤色碧绿清澈。
小酌一口,滋味鲜醇,果真是地道的太湖洞庭碧螺春。
钱晨说:“碧螺春形美,色艳,香浓,味醇,不愧是茶中珍品。杨叔叔,是真正的爱茶之人。”
听钱晨说得头头是道,杨爸精神一震,眯眼端详钱晨,心道,青青的同学懂茶道,不简单啊。
碧螺春因卷曲成螺,产于春季,故名“碧螺春”,又因摘得早、采得嫩,拣得净,属茶中极品,价格不菲。
钱晨并非贵客,杨柳青以茗茶待之,说明此茶在杨家人眼里是寻常之物。
视茗茶为俗物,妥妥地隐于市井的大富之家。
杨爸端起面前的青花瓷杯,稍停鼻端,近唇浅酌,做闭目深思状。
对于品茶论道,钱晨不敢妄称行家里手,但也不是一窍不通。
他将青花瓷杯中的碧汤饮尽,只觉喉头清醇,口留余香。
钱晨端起分茶器皿,给杨之礼倒上,把面前的杯中满上。
看杨之礼没有与自己攀谈的意思,钱晨心想,难道老杨同志不喜茶道。
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书法墨宝,钱晨心道,不聊茶道,就聊书画,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撬开杨之礼的嘴,和他来一段推心置腹的交谈。
引为知己不敢说,起码也得培养出相见恨晚的感觉。
看着杨之礼身后挂着的书法作品,钱晨表情真挚,念念有词,有意引起杨之礼的注意。
这是一首唐代诗人刘禹锡的《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谈笑有鸿儒,往来不白丁……
果然,钱晨的小算盘迎合了杨之礼的胃口,只见老杨同志放下青花瓷杯,用手拢了拢两鬓黑发,背靠沙发,摆出副怡然闲情的架势。
“小伙子,对诗词很有兴趣?”
钱晨说:“刘梦得性格刚毅,洁身自好,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但人生坎坷,“永贞革新”失败后,被贬地方,受人欺凌。此诗,正合作者当时高洁傲岸的情操和安贫乐道的隐逸情趣……”
听钱晨说得头头是道,杨之礼点头称赞。
既然老杨同志满意,钱晨恰到好处地收声坐好,一副静听教诲的意思。
杨之礼也不客气,对着钱晨说道:“你对此诗的意境理解得很到位,的确是下了功夫。不过……”
说道此处,杨之礼略微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