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钱晨到城南海记老字号,吃了一大碗羊肉烩面。临分手,又把钱晨一顿猛夸。
看着熊大海驱车离开,钱晨只有在心里祝福,希望熊大海能驾驭横财,坐享富贵。
站在首城第一高中大门口,透过铁栏大门,看到白炽灯下挑灯夜战的高三学子,时而抓耳挠腮、时而眉头紧皱,钱晨失神了。
不过,想到黑板上哪一行字,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离参加高考只剩下36天的时间。此刻的钱晨,拥有的只是丰富的人生阅历和官场的斗争经验。要想在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顺利考上大学,无异于痴人说梦。
重新拿起书本复习,不太可能。高中三年,课程那么多,知识点多入牛毛,怎么复习。仅凭记忆,剩下的那点记忆,也早还给老师了。
怎么办?怎么办?把钱晨急得团团转,额头想冒汗。
突然,一个行色匆匆的背影引起了钱晨的注意。看背影那人个头不高,略显瘦弱,手里拿着一本卷着的书,有节奏地敲打着脑袋。
“候实”一个名字在钱晨的脑海里浮现。很快,关于候实的记忆如同潮水,汹涌而来。
高三同学,学霸,京大高材生,后来留学美利坚,高精尖人才。
一连串符号围绕着候实漂浮,最重要的一个符号是,和钱晨一个考场,前后桌,候实在前,钱晨在后。
这些年,钱晨在官场混,别的东西学到的不多,可怎么作弊,他颇有心得。
作弊也是一门学问,既要冠冕堂皇,又要不动声色,更要顺理成章。只有把这些捋顺了,上面才能放心。
想到作弊,钱晨有了精神,颇为兴奋,这可是他的看家本领。
其实,仔细分析,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比如,高考语文,对笔杆子出身,曾经的昌平市委办第一笔来说,不会太难吧。
再如,高考历史,时常引经据典,历史能不熟。还有政治,对于一个政客,绝对没问题。
翻来覆去一想,真正能难倒钱晨的,唯有数学、化学和物理。化学物理分数比重小,数学是大头。
如果利用一个月时间,主攻数学,加上以前残留的那点薄底,应该死得不会太惨吧。
一番透彻分析,钱晨的自信有了。
凭真本事,他肯定考不上重点大学。如果他找准短板,拼命复习,再走点捷径,重点大学通知书岂不是唾手可得。
捷径在哪?刚才那个拿书敲头的家伙,不就是“捷径”嘛。
只要和他搞好关系,看时机伸脖子,抄选择题没问题吧。如果和“捷径”发展成铁哥们,递个纸条,抄几道重分量的压轴题,应该可以吧。
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轻松。钱晨忍不住在心里呐喊,正中大学,我钱晨又来了。
提起正中大学,钱晨不由得想起了妻子林琳,他们曾是正大校友,可是他们认识却在毕业后,而且是在帝都。
林琳,你还好吗?还在伤心难过吗?
不知不觉中,钱晨思绪飘飞,好像大脑被抽空,似乎有一股气体,如一缕烟,在心灵深处缓缓升起,缠绕着他的身体,朝空中飞去。
突然,“啊”的一声压抑尖叫,惊醒了沉醉的钱晨,他浑身一颤,大脑变得清晰。
始料不及的尖叫,救他一命,把他拉回现实。
宁静的校园、刺眼的灯光、斑驳的树影,以及隐约的读书声,钱晨又回来了。他知道,自己应该感谢那个“啊”的女孩。
教室门前的梧桐树,七八米高,枝繁叶茂,树冠宽广。人站在树下,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钱晨循着声音看过去,两个人影挨得很近,正在推搡纠缠。
很明显,一个要用强,一个在逃避。钱晨没多想,快走两步,来到跟前。
借着斑驳光线,一男一女呆若木鸡,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盯着钱晨。
男的三十多岁,偏分头,戴着高度近视镜,嘴巴微张,眉头皱得能夹断苍蝇大腿。
女的十七八岁,齐留海,瓜子脸,晶亮有神的眼睛里,有羞涩、愤怒和慌张。
“钱晨?”男的语气不善,愤怒地吼道:“张傲天都被打住院了,你还敢来学校?你知不知道张傲天的老爸是谁?你还想不想参加高考了?”
问题一个接一个,总得一个一个回答吧。可不等钱晨回答,女的捂着脸,趁机跑了。
“白雪同学,你别跑啊,你问的那几道题,我待会再给你好好讲啊。”看到手的白天鹅扑腾飞走,男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手扶眼镜,不甘和愤怒跃然脸上。
记忆真是个好东西啊。钱晨嘿嘿一笑,右手搭在了那人身上:“吴亮吴老师,我想和你好好地谈谈,关于教授和叫兽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