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不经意间便从指缝中溜走。
三天休假时间一晃而过,近四十名士卒也是再次回到军营之中,开始又一轮枯燥而又痛苦的训练。徐凌也是明显可以看的出来,这些士卒的精神状态也是好了许多,情绪上也不再是那般的燥动。
徐凌依旧是混杂于士卒中间,始终屹立于前方,所有动作也是最为标准和娴熟。这也是成了训练场上的一道风景,许多军户们都是看着挥汗如雨却一丝不苟的徐凌,这个不一样的百户也是给了他们一种特异的感觉。
许多人都在怀疑这个时代是不是已经变了,原本高不可攀一般的百户大人,别人都是舒舒服服的搂着小妾拼命压榨着军户,以满足自己的私欲。但是这个年纪的百户,却竟然也是如同小兵一般的不断的在训练场上折腾着自己。
能够以身作则,才能鼓舞士气。
数十名士卒虽然每天训练都是精疲力尽,但是却是无人抱怨一句,百户大人的训练量从来都不比他们少,但是却从来没叫过一声累,没有歇息过一日。
自己再累,能比的过百户大人?而且自己的身份又如何能与百户大人相论?本来就是贱命一条,若非徐凌为他们求来粮食,他们全家可能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更别说如今天天管饱,家人的日子过的也是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好的多!
想到家人,他们的积极性也是更高,自己虽然累一点,但是只要父母、老婆、孩子能够过的更好,他们的所有付出也都是值得的。
这个把月来,吴雄才也是来逛了数次,每次看到徐凌这般可劲的折腾自己,吴雄才都会发一阵恶寒,心中对于自己只是一个文职身份十分的庆幸。
今日吴雄才又一次来到了训练场,看着正举着石锁锻炼着臂力的徐凌,也是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说过无数次的话,‘疯子!’。
不过,与往日掉头就走不一样的是,吴雄才硬着头皮行至近前,拱拱手道,“大人,属下有事要请示。”
徐凌不答,坚持将最后几下做完,将石锁丢在一边,扯过一边的毛巾擦着汗,有些不满的道,“堡内之事不是已经全交于你了吗?有什么事自己定夺就行了。”
虽然徐凌对于吴雄才信任有加,但是吴雄才却是没有丝毫大权在握的嚣张,他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是谁给的,闻言也是恭敬行了一礼,“多谢大人信任,不过这次之事,属下也是不能擅自做主。”
这数日间,韩店堡也是不断的有流民来投,对于这些零散的流民,徐凌也是让吴雄才照单全收。虽然他救不了天下人,但是力所能及之下,他还是希望更多的百姓活下去。
不过今日的事情却有些大,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韩店堡内有充足的粮食,更是肯接受流民。今日,堡外也是来了近千的流民,扶老携幼,重重叠叠。
见到这么多的流民到来,吴雄才也是头大如斗,更加不敢擅自收容。吩咐人将堡门紧闭,他也是快步过来请求徐凌。
“近千人?这么多?”徐凌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一千人可不是个小数目,若是全部收容进来,他今年就得喝西北风去。
但是不收容进来,这些流民要么就会化为流寇,要么就是冻饿而死,这些都不是徐凌想要的。而且这其中,谁知道有多少居心叵测之辈?近千人拥进来,也会形成主弱仆强的形势,若是有人闹事,也是棘手之极。
沉吟了片刻,徐凌也是做下了决定,暂时先不将他们放入堡内,以免出现祸患。另外也是让人准备粥棚,先吊住这些人的性命。
“命一精干小吏,选择一处背风地方,先修建一些窝棚,让这些百姓能够不挨饿受冻。”徐凌知道今年的高平县算是毁了,被流寇与官军一番蹂躏,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吴雄才将徐凌的打算一一记下,这才进言道,“窝棚问题不大,只是粮食却是支撑不了多久。这些时日来也是收容了进百流民,储备的军粮也是有颇多消耗,若是再用于这近千流民,恐怕撑不了几天!”
“这个我来想办法,你先准备一下,本官不想看到这些百姓在本官面前冻饿而死!”徐凌眉头拧了起来,但是却丝毫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
“大人,不可有妇人之仁啊!今日可以来千人,若是供给粮食,明天可能会来数千人,咱们就算有座金山,也难保不会被吃穷!”吴雄才依旧不肯放弃,如今堡内的家底他是一清二楚,根本就不可能养活的了这么多的人,“若是给他们吃了,官兵们吃什么?大人,慈不掌兵啊!”
“无妨,本官自有打算!”徐凌斩钉截铁的道,也是时候将兵马拉出去练练了,一味的训练也只能是闭门造车。
见到徐凌主意已定,吴雄才也无可奈何的领命而去,至于他可能会从中动些小手脚,徐凌也并不打算问责。他的底线相信吴雄才是明白的,哪就是不能让百姓们冻饿而死,吴雄才当不会轻易触犯这条。不过,能够保证流民们最低的活命所需,徐凌也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毕竟他如今也没有多少家底。
“大人仁义。”身后一人噗嗵一声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