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婆子在一旁高声咳了几下,唤道:“夫人,该歇着了,太晚了。”
林天悻悻地松了手,摸了摸鼻子,洛嬷嬷醉了,夏婆子还醒着呢。
第二日,李功曹惊讶地发现,原来的那个苗公又回来了,甚至比原来的苗公还苗公,整个人神采飞扬,像是解决了一件什么大事一般。
苗公和林县令的关系好像更加亲密了,李功曹立即有了一种危机感,自觉也要多向前程远大的林大人靠近才是,免得被苗公比了下去。
那日林县令的豪华婚礼,让李功曹再一次确认了,林县令的前程远大。
首先,林县令本人非常能干,年纪轻轻就成了六百石的官吏,眼下家里又是脱了商籍的义商,仅此一项,就够让人膜拜的了。
其次,林大人的妻族得力,不仅是嫁妆丰厚,听说赵家是千石的大官,妻兄从西域回来就会封侯,这样的家族愿意将貌若天仙的女儿嫁给林大人,可见是对林大人的前程非常看好才是。
再次,林大人的朋友都非常了不得。那些小贵人们,个个相貌非凡,处处透露着一股子贵气,和那日前来巡视的二千石大官张太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综上所述,李功曹觉得自个兴许该走运了,眼前放着一个可靠的、能干的、重情义的上官可以紧紧跟随。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要想成为上官的心腹,必须要帮着上官做几件不为人知或者旁人做不了的大事才成。
李功曹认为,自个比不上不远万里来投奔的苗公是正常的,但是若是比不过尚万年,就不正常了。
他找不到门路,正在愁苦之时,他的夫人却帮他想了个法子。
李功曹长吁短叹地回了家,见到夫人将家里翻得一团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这是做什么?”李功曹心烦,口气就有些不好。
李夫人丝毫不为他所影响,笑嘻嘻地道:“翻纺车啊,我许久都没有纺纱织布了。”
“……”李功曹心想,家里还用得着你纺纱织布换家用么?
见夫君是个木头,李夫人又笑着表功,道:“县令大人的弟弟找了长安城的许多贵人入份子,要在县里买荒山,种桑树,放羊,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听说县令夫人要做一县夫人的表率,亲自教化娘子们纺纱织布,绣花呢。我身为功曹的妻子,岂不应当紧紧跟随县令夫人,好好表现一番?”
“对啊,家有贤妻如有一宝啊!”李功曹大喜。
苗公最擅长的事情,他比不过,但是帮着县令引导百姓种桑养蚕,对他来说却是及简单不过了。
三年后林县令的考核为优,升职做了太守,苗公跟着去做都尉,可不就剩下他在县里做县令了吗?
在本县号召大家种桑织布,干得好了,众人都要念着他李功曹的好呢,也算是给祖宗积了阴德了。
原先李功曹不愿意升职,宁愿做个不离开家门的功曹,在本地经营势力,活得滋润。
如今结识了林天,李功曹觉得他可以试着升一升职,朝中有人罩着,才好做官呢,若是不行,大不了再回来做田舍翁。
总归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李功曹立即觉得前程远大,心中又咒了张延寿无数回,好死不死的来搅什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