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延年蛰伏在东海郡做郡吏,侍奉着严母,他在郡中可以读到邸报,虽有滞后却也可以了解到朝廷都发生了那些事。
当知道赵兴和冯世奉两人在西域立了两场大功,赵兴留在大宛开展互市时,严延年有些坐不住了。
等到弟弟来信,说赵广跟着皇子们读书,赵娇娥经常出入后宫,于夫人和林氏相认,严延年真的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若是赵家真的得了势,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而他也不愿意放过赵家。
严延年在信简中谈了对于西域和大汉之间战事的看法,并且暗示自家和赵家有隙,弟弟在太子府中并不受重用等等。
这是一封投诚的信简。
张千秋一直在犹豫,这样的人到底能用不能用,严家和赵家的事,随便查一查便能知道个大概,严延年这个人当年也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皇帝曾经点过他的名去做平陵县的县令,只是没有把握好机会,白白丢了官,又从丞相府的低级属官开始做起。
开始,张千秋叫弟弟们稳住别闹,是不想在赵家身上白瞎功夫,惹来事端。
但这么久以来,弟弟们在赵家的事情上讨不着好,竟然还将张婕妤给搭了上去,张千秋也知道,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了,不是说自家就此收手不闹就算完了的,如今人家势力不够,若是够了,谁不想报仇。
如今,叫弟弟们稳住别闹,是因为确实不能再在皇上面前有动作了,张千秋想,应该伺机而动,首先应努力想法子护住在军中的地位,能护一点算一点,护住了再说以后的事。
严延年了解赵家,又与赵家为敌,应该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如今跌倒低处,拉他一把,便能牢牢站在张家这一边,随着太子的势力越来越大,原先依附张家的人就不会再那么忠心了,不如现在先扶持几个死忠,可严延年在赵家的事情上,让人觉得不地道。
张千秋在这边衡量着严延年的价值,严延年在东海郡等的神魂不宁。
他是没有人可以投靠了,魏相已经不会搭理他了,丙吉和于廷尉两人关系很好,而且丙吉特别注重下属的品德。
算来算去,三公里面只有张安世可以投靠,张安世的年纪已大,身体不好,张家的三个儿子里面,能够接管张安世的势力的只有张千秋了。
昔日,他在御史府任职的时候,就听说霍光夸奖张千秋远胜过霍禹,说张家有这样的儿子,是注定要兴旺发达的。
搭上了张家的大船,严延年相信凭他不俗的办事能力,一定能做到二千石的大官。如今这个样子,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严延年在等,他的好友张敞也在等。
张敞不知道为什么不遭魏相待见,按照严延年的提示给魏相发了封信简自荐,魏相只说要踏实做事,做好山阳太守,回长安城要等待时机,做臣子的只能由皇上来安排。
皇上让他做山阳太守,就是让他在这里监视着被霍光废掉的原昌邑王,如今的海昏候刘贺罢了。
这种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做呢,张敞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