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直没有敲定赵兴作为副使的秩级,按照礼法,大汉朝父子同朝为官,儿子的秩级不能高于父亲,否则便是儿子比父亲还要尊贵了。
赵义是六百石的秩俸,怎么给赵兴安排呢?
刘病己没有想出来,便一直就这样吊着赵兴,只是将赵兴拨入了大鸿胪府,眼下皇帝认为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请要做。
正月衙门开印后,皇帝先发了诏书大赦天下,二月又下旨册立新后王婕妤,令王婕妤抚养太子和长公主,封王婕妤的父亲王奉光为邛成侯。
后位之争告一段落。众臣都没有料到,张婕妤落选,胜出者竟是一直不得宠的王婕妤。有心人再想一想,便明白了皇帝对太子的看重,对许家的恩宠,前朝的格局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道旨意发出后,一直告病的张安世和魏相两人竟然熬了过来,一****好了起来。
大汉朝的官职体系分成相互制衡的三大块:一是以负责处理庶务的丞相为首的外朝官;二是以执掌兵权,护卫皇室安危的大司马、大将军为首的内朝官;三是负责皇帝和皇族内部事务的宫廷官。
张安世是内朝官的首脑,魏相是外朝官的首脑人物,两人暂且不动是最好的。
皇帝松了一口气,又为了抚慰张家,命张婕妤的父亲张延寿回京担任太仆之职位,顺便照顾年老病重的父亲张安世。
张安世一向是个小心谨慎,遵守为臣之本分的人,他身为大将军,妻子也一把年纪了,还依旧每日纺纱织布,操劳不停。张安世又声称皇上给他们父子都封了侯,给予的俸禄太多了,请求朝廷收回。
皇帝自然不允许,又命主管财政的大司农专门为他收着这笔钱。
对此,众臣面上均称赞张安世是个大贤臣,在背地里又各有说法。
最直接的莫过于萧望之,萧大儒觉得张安世颇有些欺世盗名,每每逮着机会便要刺几句。
张安世深谙以退为进之道,为了避免张家陷入到后位之争,曾请求皇上,让张婕妤的父亲张延寿出长安城做个郡守。
刘病己拗不过张安世的请求,便让张延寿做了北地太守。
没想到张安世保住了儿子,却没有保住孙子。
张博年前死于非命,张延寿心中大怒,但也无计可施。如今奉旨照顾父亲,回了长安城,打算和弟弟张彭祖在一起慢慢谋划,好为儿子报仇。
张安世是个聪明人,他的所作所为不管是真的还是作戏,都是严格按照贤臣的路子在走。他清廉低调的形象已深入帝心,又有哥哥张贺照顾皇帝留下的人情,保住儿孙的荣华富贵并不是难事。
只是儿孙却本就在荣华富贵中长大,没有吃过苦头,不免所求过大,而力不能逮。
张婕妤和张博兄弟直奔着后位以及日后的太子之位、皇位而去。如今这些全都落了空,张婕妤在宫中不知道撕裂了多少锦帛,砸碎了多少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