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倾听着严祭酒的话,并认真思索如何回答这诘难,他只当这是一场辩经,并未因此而方寸大乱,但严祭酒的问题的确需要一番时间来思虑一番。
林天心中大怒。
和表哥不一样,林天在学问上愚顽,但却得到了姑父官场人情世故方面的教导,京兆尹府又是个复杂的地方。
林天敏感地扑捉到了严祭酒的意图和众人隐藏的妒意。
不能让严祭酒如此得意下去,扭头看了看沉思之中的赵兴,林天大声道:“严祭酒,臣有些话想问问您。”
见是林天,严彭祖得意的脸便有些抽搐,他已经两次败给这个不学无术的童官了。
虽然对方的学问与自己相差甚远,就连皇帝都说林天所说是诡辩,但是严祭酒真的有些害怕林天的发问。
“你说罢,只是这里讨论的是治国之策,不能以诡辩之术来混淆视听。”严祭酒扶了扶头上的进贤冠,严肃地道。
众人中有知道林天两次辩倒严祭酒的,互相使个眼色,静等着看好戏。
萧望之有些好笑地看着林天。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又不是臣,怎么知道臣要以诡辩之术来混淆视听?严祭酒说出这话,是犯了先入为主之错。”林天不乐意了。
严祭酒脸上抽了抽,道:“你……你说的是,我洗耳恭听你的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臣在京兆尹府受到过赵大人的教诲,知道人总是会犯同样的错误,这样在断案时便有迹可循了。”林天先摆出在众人心中断案如神明的赵广汉来,又道:“严祭酒在说治国之策上依旧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
“……”严祭酒有些痛苦,为何今日在场的有个林天。
“说来听听。”萧望之好奇地道,倒要瞧瞧赵广汉能教给林天什么东西!
“严祭酒先说公主们出降并未改变匈奴单于,却让匈奴变得更强大。这就不对。”林天环顾四周,顿了顿,看着一脸不解的众儒生,心情很好地摇头晃脑道:“既然匈奴变得强大,自然是改变了,只是没有朝着大汉希望的方向去改变。”
“……”众人哗然,点点头,匈奴是可以改变的,只是没有朝着大汉中意的方向去改变。
林天眨了眨眼睛,又道:“公主在匈奴不能接触到匈奴的子民,公主带去的丝绸和阉人只能影响到匈奴的头领,却不能给那些匈奴的子民,因为公主带去的东西太少啊。”得意地看看一脸崩溃的严祭酒,林天又道:“所以匈奴人才会经常到大汉来抢掠,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得到更多。”
林天是在东三市混大的,自然知道那些胡商为了高额的利润,冒死也要往返于长安城和西域之间。
西域人喜欢大汉光滑的丝绸,精美的刺绣,茶叶还有瓷器……若不是路途太遥远,不好携带,胡商会选择带更多的东西去西域。
这些严祭酒不懂,坐在石渠阁这里的儒士们不懂,他林天却是懂得的。
“东市里熙熙攘攘的胡商甘愿冒着巨大的风险,一年恨不得能够两次或者更多往返于大汉和西域之间,无他,因为西域诸国的王室们太喜欢大汉的丝绸、刺绣和一切好看好用的东西。”
林天说着还斜斜地看了严祭酒一眼,你大哥不是也想着要去西域大赚一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