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来给荣妃请安,荣妃便忍不住数落起自己的儿子来:“我早便告诉过你,叫你不要为了皇太子出头,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眼前这件事,你分明可以不管的,为什么非要横插一脚啊?你把事儿跟四阿哥说,或者跟五阿哥说,都比你自个儿去皇上跟前首告要好啊!”
胤祉首告胤禔魇镇皇太子之事,让胤祉切切实实的成为了皇太子一党,也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胤祉维护皇太子的心思,何况,胤祉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了这样的事情,分明就是向众人表明他是不会纵容有人伤害皇太子的。
这就是荣妃所不愿意看见的局面。
从小到大,荣妃确实是一直希望胤祉与皇太子交好的,但交好并不代表着帮皇太子出头。她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享受跟皇太子交好的种种便利,却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皇太子身边所有的倒霉事儿沾惹上。
这些年来,胤祉都很好的贯彻了荣妃的这一指导方针,跟皇太子亲近,却又不参与任何有关皇太子的事情里面。只是一心一意的为康熙编书,并且,成为康熙这些皇子阿哥里头最富有才华结交文人雅士最多的阿哥。
可是,首告胤禔魇镇皇太子一事,却让胤祉偏离了荣妃所制定的方针,这让荣妃极为不悦。
“额娘,这事儿是有好处的,为何不能做呢?”
胤祉小时候不懂,后来渐渐大了,也就看清荣妃的心思了,可他跟荣妃所想的并不一样,因此,他的所作所为也就不一样了。
“一则,儿子帮了皇太子,皇太子自然是要承我的情的;二则,在皇阿玛那里,对儿子也有个好的印象了,这诸般好处,又何乐而不为呢?何况,儿子这些年与皇太子亲近,皇太子待儿子不薄,儿子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胤祉道,“再说了,大阿哥自己做下的事情殃及惠妃娘娘,儿子听说,如今惠妃娘娘整日闭宫不出,连后宫庶务都不管了,这难道对额娘来说不是好事么?如今在后宫中,还有谁能越过额娘呢?”
“话虽是这样说,可我终究觉得不妥啊。”
荣妃觉得胤祉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可她心里总还是有些担心,此时见自己儿子一心一意只想着为皇太子好,想要还皇太子的情,她便觉得有些话不能再隐瞒了,她该把自己的想法和顾虑说出来让胤祉知道。
“如今正是皇太子得意的时候,皇上也向着他,可若是有朝一日,皇太子的处境又不如眼前了呢?胤祉啊,你如今跟皇太子这样亲近,将来只怕脱身都难啊!”
荣妃道,“前几年因为索额图的事情,皇上对皇太子多有不信之意,这几年虽好些了,可难保日后会不会再这样啊。你跟皇太子亲近,若是将来皇上因为你二人的关系而迁怒于你,又当如何呢?”
荣妃唯一的出发点,便是不能让皇太子的事毁掉胤祉。
胤祉听了这些话,却并不是很明白荣妃的意思,便疑惑看向荣妃:“额娘,你这话的意思是?”
荣妃望着胤祉道:“如今大阿哥犯事,在皇上那里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了,再加上被夺爵幽禁,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所以若论起来,皇太子便是头一个了,皇太子之后便是你了,胤祉啊,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皇太子也不成了,这头一个不就是你了么?”
荣妃自觉自己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遂住了口不再说了,只是眸光炯炯的望着胤祉。
荣妃的话不算隐晦,胤祉肯定是能够听懂的,只不过胤祉没有想到荣妃会有这样的心思,还是稍微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胤祉直接就瞪大了眼睛望着荣妃:“额娘,你怎么、你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呢?”
荣妃只是望着胤祉道:“她惠妃能有的心思,我为什么不能有?你又不比胤禔差什么。”
胤祉此时心绪倒是有些乱,缓了一会儿,脑中也联想起荣妃从前说的那些别有意味的话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荣妃并非是现在才有这样的心思,荣妃心里是一直这样想的!
“额娘,你不该有这样的心思,你看惠妃娘娘和大阿哥的下场就知道了,这样的心思是不该有的,也是皇阿玛所不允许的,何况,皇太子不会有事的,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成为那所谓的头一个的,那个位置,我绝不会去争的,”
胤祉一字一句的道,“额娘,且不说皇太子待我恩重如山,我的差事多半都是他替我争取到的,就说我自个儿心思,我志不在此,我就喜欢做学问看书编书,对那些实在是不感兴趣,额娘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儿子恳请额娘,从此往后,就歇了这个心思,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吧。”
荣妃盘桓在心里数年的心思,岂是胤祉这几句话就能说通的?但是,她光有这样的心思若没有胤祉的配合也是无用的,所以说,胤祉不愿意这样做,荣妃也是不能勉强的。
荣妃苦劝无用,自知胤祉的心思是掰不回来了,也只得作罢。
胤祉从荣妃宫中出来后,望着宫墙上方的蓝天长出了一口气。他是绝不可能听从荣妃的话去争太子之位的。若非他这些年承太子的情太多,以他淡薄争斗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