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这话说的好啊,”明珠笑道,“不过,在我面前,大阿哥又何必掩藏真心呢?男儿上战场建功立业奋勇杀敌,凯旋而归后,怎可没有封赏呢?”
“皇上是圣明天子,从不怠慢功臣,又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的,何况,是封赏随皇上出征奋勇杀敌的亲生儿子呢?”
明珠望着胤禔笑,笃定道,“我敢说,皇上不日就要封赏大阿哥,而且,这封赏还不会低呢!而且,在诸位随同皇上出征的几位阿哥里头,大阿哥的封赏定是最丰厚的!”
“真的吗?”胤禔听了明珠的话其实很高兴,虽然是疑问,但他心里却是很相信明珠所言的。
毕竟,这些年无数的事实证明,他们家这位叔姥爷是最能揣摩皇上心思的人,他从前不听明珠的,倒是吃过几次亏,所以这会儿,他还是很相信明珠的判断的。
“大阿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断言吗?”明珠反问了一句,却不等胤禔回答,便笑道,“因为啊,眼下太子风头太盛,皇上需要有人出来牵制皇太子的。”
明珠当了一辈子的官,自诩还是很了解皇上的心思的。皇上亲政已近二十多年,于官场之上,是从不许一家独大的,就好像,当初他跟索额图两党相争,势必就有个南书房。后来索额图一家独大,皇上就开始扶持南书房和他明珠一系的人了。
如今这局势,也是一样的道理。
皇上这两三年的精力都放在剿灭噶尔丹上了,是以数次亲征噶尔丹,这一出去就是几个月,皇上在外不能分心处理政务,是以便让皇太子代理国政。这两三年来,皇太子每年都有大半年在处理政务,皇太子的勤奋和努力众皆都是看在眼里的,举朝上下皆称皇太子仁善,文武百官都对皇太子代理国政的评价极好。
这当然是皇上乐于看到的。但是,这也是有弊端存在的。皇太子这两三年的代理国政不仅仅为他积累了治国的经验,还积累极高的人气和威望。这种威望,甚至直逼皇上,而且,隐隐有取皇上而代之的势头。
皇上不可能没看到这种趋势,也不可能会对这种局面乐见其成的。所以,以明珠对康熙的了解,他断定,皇上是不会主动削减皇太子的权力的,他唯一会做的,就是扶持一个能够与皇太子相牵制的阿哥。
而这个阿哥,必须是康熙能够控制的阿哥。因此,综合来看,这个人就非胤禔莫属了。
胤禔听了明珠这话,也很快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他一脸喜色的望着明珠道:“叔姥爷,您的意思是说,皇阿玛心里是取中了我来牵制皇太子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就说明,他有资格跟太子争上一争了?
胤禔虽没有把这心思表露出来,但是他眼里的喜色也满脸的兴奋还是落在了明珠的眼睛里,明珠一眼就看透了胤禔的心思,微微笑道:“大阿哥,如今正是我叫你等的那个时机了。你可以对皇太子出手了,不过,该怎么对付皇太子,你得听我的,否则的话,事情也会很难办的。”
“行,”胤禔听说可以对付皇太子了,这心里头就舒坦起来,自斟了一杯酒,饮尽之后,心里却又有了疑惑,他望着明珠道,“可是叔姥爷,这回您有把握么?不会像上回那样走漏了风声,被四阿哥给坑了吧?”
对于上一回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胤禔还是记忆犹新心有余悸的。明珠难得正面对付一次皇太子,结果就折了,所以这一回,当明珠对他明言可以对皇太子出手了的时候,胤禔这心里还是有一点小怀疑的。
明珠听见胤禔这样说,哼了一声没回答。
倒是一旁一直未出声的揆叙笑道:“大阿哥,上回确实是我们疏忽了。不过这回不一样了,这回这件事知道的只有咱们三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漏风声的。而且,上回我们是想利用别人来对付皇太子,难免动作太大被人察觉,可是这回不一样啊,这回由大阿哥亲自去做的话,是绝不可能被人察觉的。”
“我亲自去做?”胤禔抓住揆叙话中的重点,问道,“舅舅的意思是?”
胤禔这一问,揆叙却没有立即作答,只望着胤禔笑,开口给胤禔解释的,是笑得一脸莫测的明珠:“揆叙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情,是需要大阿哥亲自帮忙的。”
胤禔一听便问道:“那我该怎么帮忙呢?”
明珠不答胤禔的话,却笑着反问道:“大阿哥,你知道皇太子当年要坐堂观政是为了什么吗?你有猜测过他的心思吗?”
胤禔想了想,才答道:“当初皇太子要坐堂观政的时候,是跟皇阿玛说他要出去历练一下的,并且还带上了我。当然了,皇太子心思深沉,我是不相信他是单纯要出去历练一下的,我当时觉得他是要趁机出外结交大臣的。可后来我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
胤禔道,“那八年里,他每日出外到部院衙门里坐堂,从不会主动跟大臣们攀谈,即使是说话,我也都在一旁听着,他们说的并不是私话,跟结党营私也挨不上边。而且,皇太子总是默默的看卷宗,做他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到处去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