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沉吟道:“白儿,你计策虽好,但若把吕布招了回来,关东联军恐怕就无人能挡了。单是那江东孙家,名列‘六大修炼世家’之中,麾下的高手多得很哪。”
陆凌云听到“江东孙家”四字,不由得想起了龙盘山上会盟的情景,又想起厉魁突起发难,自己双亲离世,不禁泪流满面。啜泣一阵,脑海中浮现出那名叫做“香儿”的小女孩儿,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想了一会,又忖道:“他是孙家族长的千金,又怎么轮到你来操心?”无声无息地擦去泪珠。
董白儿哼道:“关东联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江东孙家虽强,但也不是无计可破!”
董卓拂然道:“白儿休要胡说,要是早有计可施,也不会让他们一路打到洛阳来了!”原来,龙盘山会盟之后,孙坚与袁术会师,被任命为南路诸侯联军的先锋大将,连克荥阳城、汜水关,直逼到虎牢关城下。胡轸和吕布本不和睦,吕布暗施手脚,董卓大军军心涣散,孙坚趁机攻城,一举攻克虎牢关。孙家大军长驱直入,如今已经兵临洛阳城下了。
董白儿“咯咯”笑道:“爷爷,你说,关东诸侯组成联军,他们想要干什么?”
董卓怒道:“这帮狗崽子,他们看不惯老子,还不是想要把爷爷拉下来,自己去做!你看看他们写的那份狗屁檄文,把你爷爷祖宗三代都给骂遍了。”话音刚落,又听“哗啦”一声,几块瓷器碎片溅落到陆凌云身边,看来一件皇室珍藏的瓷器已经被他摔得粉碎了。
董白儿笑道:“爷爷息怒,喝了这杯香茶,消消气吧。”
一阵巨大的吸撮之声传来,又听轻微的瓷器碰撞声,董白儿道:“是啊,爷爷,但爷爷的位置,对他们来说,并不好坐。”董卓疑惑道:“怎么讲?”
董白儿道:“第一呢,这个位置,他们人人想坐,所以就会相互忌惮,谁都不愿给别人做嫁衣裳。然后呢,他们就会保存实力,让别人出战,胜了,自己再拣便宜,输了,也是别人的事情。”
董卓“嗯”道:“白儿说的有理,关东二十多万联军,真正出战的实际上只有江东孙家的数万人马。”
董白儿又道:“第二,爷爷,我们虽然连吃败仗,但实力未损,别说如今通天神教也襄助我家,就算没有通天神教,我们还有二十万大军,谁想和我们硬碰硬,都要好好捻量捻量。”
“住口!”董卓大叫道:“老子不是吃败仗,那是战略撤退!战略撤退!懂吗?”他暴跳起来,肥大的身躯震得整栋阁楼都“咚咚”作响。
董白儿掩嘴一笑,夸赞道:“爷爷英明神武,那自然是引蛇出洞、诱敌深入的妙计了。”董卓跳了数下,气吁喘喘。听到此话,怒火方才渐渐地平息了。
董白儿道:“关东一十八路诸侯,合起来才能和我们西凉大军对抗,他们兵力最多的,也不过两、三万人马,又都不愿意帮助别人成就霸业。爷爷您说,这场仗打到最后,赢的人会是谁呢?”
陆凌云早在龙盘山之时,便听到父亲这般说过,没想到此时又从董卓孙女的口中听到。不禁寻思道:“董白儿心思缜密,远胜董卓,看来我想给父母报仇雪恨,必须先过了她这一关才行。”
董卓哈哈笑道:“自然是本相了。本相早就知道,你爷爷我洪福齐天,将来定能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白儿,到时就封你一个大大的公主,再赏你良田万里,僮仆千人。”
那双纯白的狐皮小蛮鞋微微一低,却是董白儿行礼道:“谢谢爷爷,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爷爷对我最好啦!”语音中带了三分媚音,三分清音,三分嗲音,让人闻之酥骨。董卓听到,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粗蛮,宛如牛哞。
一语谢罢,董白儿又道:“想除掉江东孙家,这第三嘛,爷爷,白儿还要向你借一件宝贝。”
董卓被董白儿一声“万岁万岁万万岁”唤得正自高兴,闻言也不思索,摆手道:“白儿快说,不管什么东西,爷爷都赏给你。”
陆凌云只见那双纯白小蛮鞋的后跟轻轻抬起,却是董白儿压低了声音,在董卓耳畔轻轻说道:“传国玉玺!”陆凌云将耳力提到极限,方才隐隐听清。
“什么?反了!反了!”董卓咆哮道:“你一个女儿家,也敢老子争皇位,再敢胡说八道,老子马上把你烹了,连皮带骨,一起吃了下去,看你怎么跟老子抢皇位。”
董白儿急道:“爷爷,白儿是女子之身,怎么会去和爷爷争皇帝当?白儿的意思是,把传国玉玺送给孙坚……”
话未说完,董卓更加暴怒,只听“咣当”一声巨响,桌子竟被他掀翻了,接着“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连陆凌云上方的床板,也传来数声重物砸落之声,那双纯白的狐皮小蛮靴不停后退,躲避着飞溅的瓷器碎片。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才再次恢复宁静,只余下董卓粗重的喘息声。
董白儿等到董卓安静下来,方道:“爷爷,你听我说,只要我们把玉玺送给孙坚,就等于要了他的半条性命,别说他死在顷刻,就连江东孙家,也未必能够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