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怨灵本不齐心,均想让同伴先去攻击,消耗陆凌云体力,自己后发制人,抢夺神剑,此刻又见七星龙渊神威难测,投鼠忌器之下,谁也不肯抢先出手。
陆凌云负着父亲沉重身体,举步维艰,但他生性倔强,心道:“无论如何,我都得出谷去,把爹爹好好地安葬了。”
念及亡父,眼角又是一片醉楚。他强打起精神,缓步靠近峭壁,自忖七星龙渊锋利无比,想要沿峭壁凿岩而上。暗夜里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怨灵淡淡的绿光飘荡。陆凌云突地脚下一绊,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怨灵们齐声嚎叫,凄厉处更甚于草原群狼,直教人心神震怖。陆凌云翻身而起,按捺心神,手中七星龙渊狂刺乱劈。怨灵惧他手中神剑无匹,不敢欺近。
乱砍一阵后,陆凌云呼呼喘气,眼角一瞟,却见父亲身躯被数只怨灵紧紧吸附,多处肌肉已是渐渐干瘪,全然不像修道之人丰盈充实。
陆凌云又怎能容忍父亲身体被人如此侵犯。他怒发冲冠,七星龙渊平平扫过陆澜之身体,将怨灵驱散。仅此一瞬,两只鸟形怨灵飞啄他的肩背,陆凌云奇痛彻骨,回手一剑,两只怨灵躲闪不及,均被剑气笼罩。
体形稍大的一只鸟灵急忙将另一只鸟灵推开,自己张开双翅,竟然要用身躯为盾,挡住陆凌云这一剑,但它右爪曲蜷,若隐若现,想必是已受剑伤。
陆凌云见它全身绿光泛起,舍身相护,又见另一只怨灵碧眼蓝珠,面色凄惶,似极了一对父子。他胸中一窒,想到父亲为自己续命而死,长剑停在空中,怎么也刺不下去。
半晌,他暗叹一声,撤剑收式,将父亲的尸身重新背起。两只鸟灵亦是一愣,它们怎么也想不到陆凌云竟会收剑罢手。呆立了片刻,身形化做两缕碧绿色的轻烟,向寒潭飘去。
不料行到半途,十几只兽形怨灵突起发难,扑向受伤的鸟灵,受伤的鸟灵奋力一推,将碧眼鸟灵远远推开,自己却被群灵所噬,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陆凌云目瞪口呆,怨灵凶残如此,这等同类相食的惨剧,他也是首次看到。再也不敢丝毫大意,以剑拄地,缓缓走到峭壁边沿。伸手摸到枯藤,用七星龙渊切断一截,将父亲牢牢绑在自己身上。又摸到一根手臂粗细的长藤,双臂交互攀援而上。
长藤生满尖刺,此时被雨水浸湿,却又光滑异常。尖刺入肉,将陆凌云手心刺得血肉模糊。陆凌云每攀一寸,都要竭尽全身力气。半炷香时间不到,就已经累的肌肉酸麻,手足处更是钻心剧痛。
陆凌云抬头向上望去,黑乎乎得不见尽头,他头脑一晕,差一点就跌到了深谷。一阵凉风刮过,吹打他湿透了的衣衫。
陆凌云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头脑略略清醒:“爹爹为了我连性命也没有了,难道我连这小小的一堆山崖也爬不上去吗?”奋起全身力气,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