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云父子二人跌落潭中,他紧紧抱着父亲,两人一起向水中沉了下去。陆凌云连吃好几口水,心中大急:“不能死,我还不能死,我要救娘回来!”挣扎着向水面游去。
但他从未学过游泳,又抱着一人,反而更往下方沉去。陆凌云力不从心,只能抱着父亲大腿,在水中奋力挣扎。
突然,一股大力托着他的肩脊向水面浮去,陆凌云一喜,心道:“爹爹,是你么?”转头一瞧,陆澜之双目紧闭,仍然昏迷不醒。
陆凌云再向水下看去,只见空荡荡的,哪里有半个人影,顿时心生畏惧之情。但此时生机已现,陆凌云也知父子两人性命全在自己手中,左手紧抱陆澜之大腿不放,过不多时,两人浮出水面。
陆凌云大口喘气,拽着父亲向岸边游去。他不喑水性,在水中载沉载浮,委实吃了不少水,好在只要略有沉水之意,那股怪力便又将他们父子托起,救得两人性命。陆凌云此时已是害怕之意尽去,反而暗怀感激,借着潮水将陆澜之拖到岸边。
上得岸来,陆凌云举目四顾,竟是陷于绝谷之中,绝谷宽约数里,四周峭壁犹如屏风环列,布满青藤。整个绝谷犹如方泉之底,谷中雾气弥漫,遮云避日,望之不见苍天。每面峭壁都闪烁着晶莹的光亮,仔细看,却是满山的净水,从云雾中沿壁流下,形成了不少高达百丈的瀑布,最终都流入碧波粼粼的寒潭之中,真可谓“寒潭之水天上来,飞流直下三千尺”。
寒潭四周,一片坍塌的建筑物望绵延数里,连峭壁上也有楼阁的痕迹。这些残垣断壁受到瀑布冲刷,都变得圆润无比,露出世间罕有的材料来,诉说着此处千万年前的辉煌与荣耀。
陆凌云筋疲力尽,却没有心思去欣赏此地的风景,他正想点火取暖,忽然间,一股寒意从心脉深处升起,直冻得他浑身打颤,好一阵方才好转。
陆凌云私心猜测,刚才落入的时候,潭水十分冰凉,想来自己年幼体虚,必是着凉伤寒,一时也没放在心上。
转头一看陆澜之,想把他拖到干燥处,哪知碰到父亲身体,触手冰冷,好像玄冰一块,比及寒潭之水犹有过之,不由惊道:“啊!!爹,你身子怎么这么冷?”使劲摇晃父亲,但陆澜之依旧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陆凌云又是揪心,又是害怕,伸出冻得紫一块青一块的食指,查探父亲鼻息,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手指麻木无觉,半晌也不明所以。
陆凌云收回手指,忖道:“爹爹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死呢,嗯,爹爹一定还活着,爹爹一定还活着!”
他脱去浸湿的衣衫,撕下一截,将父亲胸口受伤处裹紧。又拔了些枯萎干草,用打火石点燃,生起一堆篝火,瞧得旁边有几株小树,便折断树梢,添火加柴。谷内潮气甚重,一时间篝火浓烟滚滚,随风飘散。
陆澜之御剑而行,引得寒毒冲脑,昏了过去。恍惚间只觉得腿足虚软无力,头颅却重如泰山,仿佛一根鹅羽随波逐流,在惊涛中跌宕起浮,身子轻飘飘的浑无半点力气。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陆澜之神志渐渐复苏,他缓缓睁开双目,只见一张童稚未褪的脸映入眼帘,瞧他醒来,欢色顿现,喜道:“爹,你醒来啦!”
陆澜之挤出一丝微笑,点点头,想要坐起身来,略一用力,全身立刻痛痒并发,不可抑制。陆凌云大惊失色,连忙将父亲扶起,又把火拨弄的大些。
陆澜之得他相助,盘膝而坐,默运玄功,与阵阵袭来的寒潮相抗。
陆凌云心中略宽,抬头瞧见不远处金光闪闪,却是父亲的七星龙渊剑插在一座楼台中,陆凌云取回七星龙渊,看到父亲脸上时青时白,汗气森森,又担起心来,抬脚将一块泥团踢入寒潭。
哪知泥块竟不沉底,又浮了上来,化作点点泥浆,顷刻不见。陆凌云一呆,手抛足踢,又将几块泥团掷入寒潭,尽皆飘起,陆凌云从未见过泥块入水不沉的奇事,想起自己入水时也有一股大力将他托起,暗惊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其实,千万年来,这冰灵古渊只有瀑布将水送至寒潭,却无任何泄水之处,全凭潭水自蒸。而这谷内植物茂盛,枯藤败草随着水流进入寒潭,久而久之,寒潭密度越来越大,浮力也越来越大,以至人泥入水不沉,否则,陆凌云不喑水性,陆澜之父子从万仞高空跌落,就算不被摔死,也要被淹死了。
天色渐晚,绝谷被迷雾覆罩,已如黑夜一般。陆凌云找来许多柴草,以备晚上之用,看着父亲在火光中变幻不定的脸色,又想起母亲生死未卜,低低抽泣一阵。猛然间丹田内寒气森森,涌入百骸,陆凌云难过至极,顿时蜷成一团,瑟瑟发抖,但他害怕惊动父亲运功,一直强忍着不哼出一声。
陆澜之胸口被“九龙震天戟”所伤,好在受到碧凌阻挡,只受一些皮外伤势,没有什么大碍。但冰天灵气太过厉害,陆澜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其勉强压制,但仍然蠢蠢欲动。
陆澜之察觉自己体内异状,心道:“这寒毒下次若是发作,恐怕再也无法抵挡。”
睁眼一瞧,却见陆凌云面色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