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凌看到厉魁应允,凄然一笑,缓缓阖住双目。陆凌云泪水扑扑而下,大叫道:“娘,娘,你说话啊!”然而碧凌蓄谋已久,全身生命力都已导向丈夫,只凭一股精神力撑到现在,此时心遂人愿,已然气绝。
厉魁默然一阵,突然出手,冰龙震天戟化作齑粉,右臂轻舒,抓住碧凌身体,向后掠开。陆凌云紧抱碧凌,只听“哧”的一声,将碧凌裙角撕了一截下来,抬头看时,厉魁和母亲已在数十丈外。
他急忙跳起追赶,慌不择路,脚下碰到凸出山石,一跤跌倒,但见厉魁腾空而起,御风而行,瞬息千里。
刹时间,陆凌云只见母亲身形越来越小,只余空中一个黑点,他边哭边循着黑点方向追去,嘴里呜咽大喊:“娘,你……别走,娘,不要丢……下我。”
哭喊间,忽觉身子一轻,陆澜之左臂轻舒,已将他托在怀中,踩在了七唾龙渊的光翼上,陆凌云心头一喜:“爹爹,追,我们快追!”
陆澜之一边吞服下数枚丹药,一边右手在胸口指指点点,封住伤口,其后聚起残存灵力,御剑而行。
七星龙渊清泓如泉,载着两人破空急追。岩鹏寻思道:“孙家已经不可能投靠本教,此时若不铲除,平白留下一大祸患。但七星龙渊重现人间,更是不容有失。”
他权衡再三,下令道:“掉转方向,追击龙渊剑主!”通天教众接令,黄金战车一马当先,十多骑青鸾紧随其后,向陆澜之飞离的方向飞驰而去。
此次英雄大会,变故迭起,到了最后,厉魁、陆澜之、通天教众先后飞天而去,群豪均是长舒一口气。而群英盟还未与董卓交手,先损大将,江汉四奇四去其二,童氏一家更是遭逢灭门惨祸,会盟众人也是伤亡惨重。英雄大会竟落得如此结局,众人均是心灰意冷。
逢纪察言观言,眼瞧众人士气低落,更有多半带伤,小眼珠连转数圈,上前几步,向孙坚道:“孙大侠不受魔教威逼利诱,忠义可嘉,无愧大侠之称,逢某佩服佩服。但江东历来归属扬州管辖,此往陈留,多有不便。我家主公的胞弟袁术在南方也集结了一批兵马,就请孙大侠先到南阳会师吧。”
他看到孙家遭受通天神教袭击,实力大损,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将已经答应资助孙家的财货交付孙坚了。
孙坚多年来执掌孙家,岂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闻言大笑数声,说道:“我孙家数百年的基业,还能被区区钱物难倒?孙某兴举义帜,为的并非钱财声名,而是天下的苍生百姓!今日虽遭小挫,来日也必当讨回。逢兄弟尽可回禀,此番讨逆,我孙家若无建树,将永不再回江东。”
逢纪被他说破心思,脸上时青时白,他食言而肥,也没有脸面继留在群英盟中,只得干笑两声,道:“逢某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还祝孙大侠和各位英雄旗开得胜!”说完身子微微一躬,算作行礼,接着便带领袁绍众使,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袁绍众使刚刚走远,又有几人径自向孙坚走来,却是卢植和卢毓等人。孙家与通天神教相争,如果没有卢家转交的回气丹药,群英盟七杰的修为恐怕都会被废。卢植又是名满天下的儒将,孙坚看到他们走来,立刻行学生之礼拜谢。
卢植急忙伸手将他托住,道:“孙大侠,此间事情已了,老朽是来向你请行的。”孙坚面容稍变,道:“卢大人心怀天下,朝堂之上直谏董卓,大家都是非常佩服的。大人何不如和我们一同结成义军,驱逐董贼,中兴大汉?”
东行月余,卢植早已心灰意懒,叹息一声,道:“卢某胸无大志,只想回到故乡,了此残生,孙大侠的盛情厚意,还恕卢某不能接受了。”
雷震曾经答应卢植,书写檄文以后便会放他们一家下山,此时站了出来,劝道:“孙老弟,卢大人已经为我们群英盟书写了讨逆檄文,也算是我们群英盟的一份子了,他既然要事在身,我们也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吧。”
孙坚默然一阵,最终点头应允。卢植等人又立誓绝不泄露此间机密,随后下山去了。
卢植下山之后,再走月余,在河北上谷郡隐居度日,从人男耕女织,自己则开塾教书,注释儒家经典。卢植当世大儒,教导子女学生颇为严厉,很多诸侯都是出自他的门下。数年后卢植逝世,卢家已经成为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
等到中原平定,朝廷数度遣使探访卢家后人,邀其出仕。卢毓、卢钦欣然应邀,他们都是忠义良善之辈,为政宽仁,以民为重,为了苍生福泽,更是不惜触怒帝王,深受百姓爱戴,此是后话不提。
卢家众人前脚刚走,又有人向孙坚、雷震辞行。两人心中惭愧,也无颜挽留。还不到半个时辰,数千豪杰星散四方,十亭中倒走了五、六亭,剩下的人也多数是和群英七杰有着过命之交的朋友,碍在他们的面上,不好辞别,然而都是萌生去意。
孙策心知父亲心中难过,叹息一声,劝道:“爹爹,今天会盟虽然未竟全功,但来日方长,我们先回江东,日后定能重振孙家威名。”在场众人听在耳里,都是暗暗颔首,心道:“今番锐气已失,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