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急之中,却听卢植大声道:“卢易,你带上几人,向北突围,吸引血尸。卢毓卢珽率人护卫两侧,卢钦断后,其余人全上马车,随我冲杀出去!”
众人各自领命.卢钦正要发号施令,却见一袭绿影扑入怀中,将他紧紧搂住。卢钦与她心意相通,暗叹一声,勉强挤出笑容,道:“蓉儿,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蓉儿啜泣道:“相公,这是妾身从白马寺求来的,很灵验的,来,我给你戴上。”说着将什么东西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匆匆跑开。卢钦低头一看,却是一件做工精巧的平安符,心中顿时暖融融一片。
又听马蹄声响起,卢易带领几人,冲向北方。北方血尸骤觉活人气息靠近,纷纷移动,铁桶迸开一道细微裂缝。
时机稍纵即逝,卢植掣剑在手,大喝道:“摆锥形阵,冲出去!”
生死一线间,不容众人多想,齐齐打鞭,冲下山坡。一时间泥尘飞扬,马声嘶啸,雷鸣般的车轮声中,夹杂着众人狂野的呼喊声。
卢植一马当先,左手持盾,右手长枪如蟠龙飞舞,突入血尸阵中。最前方的一具无头血尸嗅到气息,作势欲扑,胸口早被长枪贯穿,动弹不得。旁边血尸趁机扑上,卢植神力迸发,右手长枪生生破开血尸胸膛,其势不止,横扫开来,将几具血尸拦腰切断。左手更是盾当锤使,将一具血尸凌空打成肉饼。
卢家众人眼见家主一马当先,威风赫赫,都是大喝一声,士气倍增。他们跟随卢植,百战之兵,更加擅长战阵。血尸虽然数量众多,然而动作迟缓,又是些无脑死物,怎挡得住这些虎狼之师?
但见卢家众骑人如猛虎,马似惊龙,突入血尸群中,弓弩刀枪,各中要害,一时间黑血四溅,残肢滚动。他们犹如一道锥形的光焰,刺如无边的黑暗中,硬生生从万千血尸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突听“嗷呜”一声怒吼,几匹马儿受到惊吓,载着骑士驰离行伍,登时便被十多具血尸扑倒,尸骨无存。
众人勒缰束马,却见一道极不显眼的乌光穿过外围,直透阵中。一名女子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从车上滚落下来,她面含微笑,怡态自然,左手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若非七窍流血,谁也不信她已死去。
卢钦看得分明,急喊道:“有妖物进阵了,快点找出来。”众人听到喊话,纷纷燃衣照明,然而那道乌光却是再无踪迹。
卢植喝道:“等死吗?跑起来!”众人七手八脚,匆匆将那女子尸体搬入马车,拍马再行。
卢钦心中不安,手里握紧了钢刀,驰入内阵。他自幼习武,耳力聪颖,此时静下心来,凝神细听,果然听出些许端倪:透过滚滚的马蹄声和车行声,放有女子尸身的那辆车中,传来了微不可察的“吧唧”……“吧唧”的声音,仿佛有人在咀嚼生肉。
卢钦打鞭夹马,靠近那辆马车,喊道:“李四叔,快把车停下来。“没想到那车夫倚在车门上,毫无动静。
卢钦心中一紧,伸手在车夫肩膀上轻轻一拍,谁料李四叔应声而倒。他的后背处豁然贯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直透前胸,却连一点鲜血好没有流出。
卢钦惊怒交集,一把扯下车帘,只见颤抖蠢动的肉块、紫色的内脏、鲜红的血液充斥着整个车厢,被人狂乱地涂抹在车壁上,两三个圆鼓鼓的妇人头颅随着马车颠簸滚来滚去,但又因为肉块的阻挡,始终碰不到墙壁。
卢钦只觉肠胃收缩,忍不住一阵干呕,又觉有湿漉漉的黏液滴到额头,本能地向后仰倒,堪堪避过一只从天而降的利爪。
卢钦未及细想,反手一剑刺出,将那东西钉在车壁上。只见它身穿襦裙,面目狰狞,犬齿如恶狼般突出,赫赫然便是刚刚死去的怀孕女子。她周身沾满了内脏碎块和血液,嘴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声,这声音不似人声,反倒像野兽受伤后愤怒的吼叫,让人心中森寒一片。
有骑士瞧出不妥,打马赶来帮忙。女尸猛然一声怒吼,手足并用,跳出车厢,动作非常迅捷,与普通血尸却有天壤之别。
那人悚然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喉咙处已经被女尸硬生生地咬下一大块肉来,鲜血喷溅而出,眼瞧着活不成了。
一名族人就在眼前死于非命,卢钦目髭欲裂,仗剑冲了上去,他座下骏马乃是西凉汗血宝马,速度极快,女尸终究是死物,不会驾驭马匹,片刻间已被追到。
女尸嗅到有人靠近,露出尖利的獠牙,子弹般从马背上弹起,咬向卢钦咽喉。
卢钦早有防备,横剑格档,牙齿、铁剑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卢钦虎口迸裂,连长剑也差点脱手甩出。
女尸受此一阻,栽到地上,几匹战马踏身而过,瞬间将它踩成肉泥。
众人刚松一口气,又听女尸“砰”地一声炸裂,从中蹿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直扑卢钦面门,来势极快。
情急之中,卢钦长剑刺出,将那东西一剑贯穿,借着黯淡的火光,众人向那东西看去。只见那是一个半大的婴儿,身上沾满了鲜血和污秽之物,散发出阵阵恶臭,它双目翻白,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