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焦急等待着的奶奶众人问起下大仙儿的经过,我、四叔、四婶儿只会意了一下,便假说林阳已然成功祛除了邪祟,并没什么大碍了,奶奶这才放心地回了家。
四叔四婶过了一阵子的安生日子,生活按部就班,看店的看店,送货的送货,上学的上学,一切都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
一个星期五的晚上,四叔忽然打来电话,说林阳原本天黑前就该到家,可现在已然很晚了,还不见林阳的影子。
放了电话,我就知道事情有变了,因为之前闲暇时给林阳试着占了一卦,得风雷屯卦,主林阳会有大厄,但又用柳庄相法看过林阳五官,他并非短命之人,我知道林阳之厄必定是有惊无险,所以宽慰了四叔四婶几句,便开了车直奔镇子里的第十八中学而去。
天色已晚,校门已然紧锁,停好了车,绕到学校侧面的一处低矮处,轻轻一纵,身形便到了院墙中。抬眼辨了辨围墙内的景物,心中顿生一股沧桑与悲凉。
五年前的镇中学,原也是我的母校,我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为美好,最为纯真的年纪。那时中学校园里一片欣欣向荣,像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充满了朝气。
我脚下站的地方原本是母校最北侧的校办工厂,对面就是学生与老师们就餐用的食堂。原来的干净整洁现在却被野草与枯枝烂叶所取代,四处萧索一片,给人一种荒芜已久的感觉。
和这颓废的感觉截然不同的是,一堵不知什么时候建起来的红砖墙的另一头是干干净净绿树成荫的林荫道,远处的教学楼不时闪烁着点点灯光。
看来老工厂和食堂已然被校方搁置了许久。物是人非,触景生情,我竟然有些怅然若失起来,心中顿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我的心相告诉我,似乎我要找的人就藏在这里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不知在干些什么。
我缓缓地挪动着脚步,打眼四顾,黑暗中的一排铁窗就如同一张张巨口大张着,仿佛要吞噬掉世间所有的光明一般,让人顿生恐惧。
当我走近那排铁窗时,忽然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在宽大的食堂里晃了两晃。我立马警觉,立即蹲身探头向里张望。
只见空荡荡的饭堂里,一个人正在那里翩翩起舞,那身形无比的熟悉,不是林阳又会是谁?
林阳这大晚上不回家,原来是在这里练舞。
见林阳跳的欢快,我气不打一处来。原以为林阳因为之前的下大仙儿会稍稍懂点事,这才过去几天,他就又旧病复发,变本加厉的折腾四叔四婶来,就连我也吃了挂落(受了连累)。
刚想呵斥一声,可话还没到唇边便被我生生咽了下去,只因在林阳的一个转身之后,我的眼前忽的一阵刺痛,一道幽幽闪着青光的虚影正搂着林阳脖颈赫然出现在了我眼前。
鬼!那是鬼魂!
我一下明白了之前在林阳身上发现的黑气是缘何而起。原来真的有邪祟!
仰望着配合默契的一人一鬼,我心中纳闷儿起来,好端端的林阳怎么会和鬼魂纠缠在了一起?
在我心目中,但凡事出,必有因。为了能了解清楚其中缘由,我便没动,只默默地紧盯着窗里边的一人一鬼。
一曲毕,林阳似是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开口对那虚影说:“凡凡!我以后怕是再也不能陪你跳舞!”
我知道凡凡正是林阳身旁搂着膝盖坐定的那女鬼。
“怎么?你最终还是要放弃吗?”那女鬼不无忧伤的说道。
“我爸我妈不让我学,我已经用尽了办法,他们还是不同意。”林阳嘟囔着。
“难道你就这样轻易放弃你心中的梦想?之前和我约定过的誓言,你就用这么一句话轻轻松松给抹平了吗?”虚影看似平淡无奇细声细语的话,却针针直戳林阳软肋。
我不清楚女鬼和林阳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中间发生过什么事,他们共同许下的诺言又是什么,更不清楚那看似柔弱的女鬼为何要这般咄咄逼人!
一时间,我竟有些厌恶那只并不算丑陋的女鬼来。
“没有!”忽然羚羊猛然站起身,激动地朝那女鬼吼道:“我没有忘记我们的誓言!我要成为像X豆豆那样成功的舞者!这是我一辈子的梦想,没人能阻止我的脚步!其中也包括我爸妈!现在不能!永远也不能!”
我知道林阳和四叔一样都是同样执拗的人,或许将这执拗理解成一份坚强的理由也巍然不可。我这样想着。
“可你却不忍心看你母亲流泪,他们早已为你安排好了一帆风顺的前程,你却不想让他们失望!”
“我.。。”林阳听了女孩的话,顿时语塞,憋了半晌铃才讷讷的说道:”不,不行的话,我也学你去上吊,我看他们答不答应!”
一听林阳的话,我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能说出这样挨千刀的话,我不知道他在经历了下大仙之后到底有没有长进?怎么觉得越来越混账起来!
真的想跳过去掴林阳两个大耳光,却强行按捺住了怒火,没做鲁莽之事,只因在我耳边响起了一丝极不易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