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目送姜鸿和九卫等离去,此间的建州城看来有些破落,聚元灯下城外车道滩涂荒地隐约能见半干不干的血迹,淡淡的血腥味久散不去,海上焰卫云舟被妖蛟拍落的弦杆被浪推到了岸边,半塌的城墙还在修补,建州卫趁着光亮打捞散落护城河的巨型砖石,城内被黑衣祸乱的商铺虽然收拾过,可火烧烟熏味道一时也消除不净。
一场乱事平息,虽然没有血流成河尸塞于道,但拼死的黑衣建州卫焰卫不在少数,而此时散而未离的人们脑里流转未绝得也只是海战惊人的鱼鳞卫、涅槃的天焰姜吾,无畏无惧的游方千苕,姬家蛮横的三千丈八百里,不论一战成名还是惨遭驱逐,印象都是那样深刻,而这些死去的人有姓有名却让人认不得记不清,就连白胡子也不记不全死去建州卫的姓名,长叹一声,招来一队建州卫,清理尸身安葬他们归天,挥退杨达等护卫,独自一人进了城去,怎么就记不全了呢?漆黑的城区仿佛还沉在白日时的恐惧,森森然的隐没了走去的白胡子。
谁也没有注意到,城墙上跟下来一道瘦小的影子,嘴里念叨有词,“游方?天凤?……。”远远缀在白胡子身后,有时故意走错两道街巷,但总能看到白胡子身影,一束月华扫过面庞,瘦小身影正是那日纠缠杨达的小商贩木月。
“这人就是杀害我爹爹的凶手?”
“我不会记错,就是这个样子,”
一张画布,在手上传递,传到游方手上时明显僵住,画布上的人带着半块假面,游方对着千苕使了个眼色,才把画布递到他手上,千苕看去眼皮也是一跳,又见游方轻微摇头,才没有说什么,半块假面,围杀游方父亲的钧天君,白胡子就提到过半块假面。
白北北文文弱弱平时喜好描龙刺凤,徐怜娘特意让她把围杀父亲的凶手画出来,见到画上之人已是咬牙恨齿,又哪里观察的清游方和千苕的异样。
“怜娘,随我回府里吧,明日姜主事和陈卫头就能赶回,以后你就留在建州城吧,咱们把锦豪好好的葬了。”陈青木带着鱼鳞卫和黑衣领姜鸿赶回礁岛,徐怜娘没有一同跟去,而是和游方一起进了城,找了一处客栈,白北北画好凶手画像,再次邀请徐怜娘,口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哀求。
“你回去吧,有他俩在我不会有事。”徐怜娘坚持不去,也没有久留白北北的意思,她只好作揖拜礼才出了客栈,带走了一阵淡淡的墨香气。
“礁岛回不去了,呆在建州城不是长久之计,游方你帮我找找,去哪里好。”徐怜娘取出一张海图,大陆以南以东的海域,各个岛屿暗礁群标注的十分清楚,有些妖兽成群强横的大凶之地都被注了红批,这海图乃是蛟龙皮所制,绘成时鳌头山鬼头礁一家一份,没想到竟被徐怜娘随身带着,鳌头山的那份或许随着父亲一同消失了吧。
礁岛没了徐锦豪,从威望和修为上讲徐怜娘很难各方势力间维持下去,又有尉迟恭叛出,涅槃境的天焰抢占,徐怜娘带着鱼鳞卫黑衣另寻他地安稳发展才属明智,强行抢夺礁岛只会闹得鱼死网破,恐怕这也是焰卫希望的事。
父仇未报徐怜娘不会贸然送死,更不会留在建州城,她现在最大的依靠就是鱼鳞卫,留在建州城等同归顺了姜家,姜家不会让鱼鳞卫为她报仇而白白赴死,常年处理礁岛事务徐怜娘把这些摆的很清,趁着鱼鳞卫和黑衣还感念旧情,找个隐蔽之地先稳住人心才是重中之重。
游方目光被海图带去,心里还惦记着画像中的半块假面,也没细问徐怜娘为何不答应留在建州,游方在海图上扫来扫去,手指一划,指到了无尽之海的边缘,影岛。
“陈叔叔接回礁岛属众,我们就去那里,”徐怜娘连为什么都不问,直接定下了游方选的地方,这直爽利落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那里原是天焰训练焰卫的地方,现在焰卫早已搬离,偷偷绕到那里也能避开焰卫耳目。”游方还是要和徐怜娘说一说,见徐怜娘点点头,对于这份信任不禁摇头苦笑。
“关于影岛,我知道的可能会比你知道多一些,那里是个好去处,千苕大哥,画像里的人你能和我说一说吗?”还在为信任感动的心就这样凉了一下,同时心中发凉的还有千苕,一声大哥,叫的他有点毛,从小到大都不记得有人这样叫过自己,千苕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焰卫里没有这个人,能杀死父亲的人没有这个样子的,他是谁,我…我也不知道。”游方使着眼色,千苕才没把钧天君的事情讲出来,心底有些不忍欺骗徐怜娘,说完话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不是天焰吗?”
“不是,他不带假面,而且嘴角也没有痣。”
徐怜娘吐了口气,同时心里也有些难过,虽然不是涅槃境的天焰,那也是焰卫得手下,要报仇迟早要对上天焰的,一时间在那里怔怔不语,千苕看着徐怜娘的样子,心里不由感叹,游方和徐怜娘性子上倒有几分相像,一个是敢向九天寻仇的少年,另一个面对涅槃也要斗一斗的少女,千苕大哥,千苕心里有些悸动,游方拍了拍千苕,两人一前一后就要离开。
“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