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啊。”赵毅说着梦话,擦了下嘴巴又要睡去。
保成费了好大劲才把少爷从床上扯了起来,这个时候已经是卯时初,外面的雨也已停了。赵毅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焦急的保成,嘟囔着还要再睡一会。
“少爷,不能睡了。要被淹了。”谁知少爷滑溜的很,一不留神又睡了下去。保成只好双臂一使劲,把赵毅就那么提了起来,双脚腾空。
“什么?再说一遍。”赵毅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少爷,您往院子里看看。”
赵毅看了眼外面,随即又盯着顾保成的脚下,撇了撇嘴,这还用看外面啊,积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灌进来了。看来是得往城隍庙去避灾了。
“放我下来。收拾东西。”赵毅到底还算清醒了过来,洪水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当他看到自己就这么腾空被保成提溜着,顿时就不高兴了,凭什么呀!强壮就了不起啊。
保成听着让放手,当下就放了手。可是,这一松手,差点没把赵毅给栽倒在地上。登时,手忙脚乱的扶着赵毅。
打算收拾下东西的时候,就傻眼了。似乎除了身上这件青色长衫之外,他还真不知道其余的东西都在什么地方。还是保成很利索的把一些书籍、笔墨纸砚等收拢起来,放进了书箱,然后又翻出了几件有些破旧的衣服,打包装好。
这个时候,顾掌柜大概已经整理好了杂货铺,背着包袱也赶了过来,伸手一指那口大木箱子,示意保成赶紧带着。赵毅原本想问问,箱子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背上。不过估计就算问了也是白问,还是自己有机会亲自打开瞧瞧的好。
看着保成轻松的把箱子背了起来,顺手又把书箱轻而易举的提溜在手里,还不忘回头朝着赵毅歉意的笑下,然后,看着装着衣服的包袱,那意思无非是,少爷你就辛苦你一下。
三人很快收拾好了东西,举步往城隍庙去了。虽说是在北街,倒也不是很远,只是城内到处都是积水,有些汪洋一片的感觉,不少低洼的茅屋大概被雨水侵泡的倒塌了下去。各种碎屑,烂木头,垃圾满满都漂浮着。甚至有的地方都有些腥臭味了。
城隍庙地势的确颇高,占地也是颇大,足有十几亩地。这一片儿街上也都没有什么积水。所以,全城里的百姓几乎都集中在了这一块儿,乱七八糟搭建的棚户。几根木头竖起,破草席朝着顶上一搭,虽说不能避风,但是好歹还算遮雨。
赵毅皱皱眉,这可真是棚户区啊。比后世的棚户区还要悲剧些。
赵毅他们住的地方,并不在城隍庙里面,其实就是在城隍庙北街,依靠着围墙搭建了一个两三个平方的棚子,他们这一块儿几乎住着的都是原来双井街上的街坊邻居。老王头就住在隔壁,似乎病了,正躺在墙根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只是有气无力的朝着赵毅他们动了下胳膊,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种情况,自然也就没有床铺可言。赵毅正坐在那口木大箱子上,看着还有些阴沉的天空,虽说雨停了,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再下起来。这地方几乎无遮无拦,可真不好受。该怎么办呢?出城,可出城之后该去哪儿,该怎么生活。好歹在城里挨着撑着,朝廷总还是要救济他们。只要天晴水退了去,要想活着总不会太难。
扭头看了眼正在小泥炉生火的保成,他想说点儿什么,终究没有开口,索性闭上眼假寐。
四周很是嘈杂,不时的有人哭着闹着,憋足了嗓子咒骂着不开眼的老天。这时,从远处来了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头,老头身边跟着一个十岁左右小姑娘,小姑娘哭哭啼啼。
这两人赵毅的记忆里都认识,老头就是五味堂的柴大夫,自己前几天生病时,就是请的老大夫给自己诊治。柴大夫在安庆府,或许医术称不上多高,但却最受穷苦百姓们尊敬,因为只要找到柴大夫,病患从不会因为没有钱,而得不到医诊。至于那小姑娘就是老王头家的闺女,叫什么名字还真不清楚。
穷人们多是朴实之辈,最是感恩。看到柴大夫来了,也都围了过来。纷纷打过招呼之后,又都一起担忧的看着老王。
“柴大夫,老王头怎么样,可还要紧?”人群里有人忍不住问出了声。
这时,柴大夫也已经替老王把过脉象,问过诊了。听到人群中的问话,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滞下之症,痢疾。”声音不大,可是围观的百姓却都脸色大变。
就连赵毅也是焦急了起来,站了起来。痢疾,这要是放到后世,西医诊治虽说算不得多严重的事儿,可也得个几天。要是医生不靠谱,没准你得打针吃药半个月。在这个时代,特别是水灾之后,那绝对是要命的病,而且还是要命的疫病。
这下可好,刚刚逃了水灾,竟是一不小心进了疫病区。问题是,只怕此时的安庆府,处处都该是疫病区了。再想挪地方是不成了,穷人没个去处。
“柴大夫,王叔的病当无碍吧?”赵毅走到拆大夫跟前,抬手揖了一礼问道。
“啊?是赵公子啊。老朽刚刚正在想着事儿,没有听清楚,失礼了。”说完,柴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