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香乃是用来祭拜天地,沟通鬼神用的,这信香灰可以减轻人身上的阳气,同时又可以给鬼魂一种亲切感,以便生人接近鬼魂,所以齐云才把信香灰撒到王全夫妇身上。而齐云在他二人眉心处点的真血乃是融入了齐云的法力的,可以在万一的时候保他二人一命。
齐云做事就是如此谨慎,那元胎先前的凶悍可是有目共睹,万一到时暴起伤人,王全夫妇两个凡人如何当的?
王全夫妻二人相互陪伴小心翼翼的向离冤阵中的元胎走去。此时离冤阵已经停止了运转,元胎正趴在阵中地上大口喘息着,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凶悍之中又带这一些可怜与无奈。
元胎感觉到有人向他靠近,一双鬼眼警惕的看着王全二人,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子来。王全二人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一步步向那元胎走去。
元胎看着王全二人没来由感到一丝丝亲切之感,就好像常年行走在冰原上的人突然感受到了一丝阳光一样。但是多年的怨气让元胎变得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元胎还是冲着王全二人发出威胁的声音,以示警告。
“孩子别怕,别怕,我是娘亲,我是娘亲啊!”王夫人看着那紧张的元胎小声安慰道,努力展现出最和蔼的笑容。王夫人的声音让元胎一愣,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悄然涌上元胎的心头,让元胎那紧绷的神经都不由松了下来。
王夫人一边小声的安抚着元胎,一边慢慢的向元胎靠近。元胎对于王夫人的安抚很是受用,特别是王夫人的声音竟然让他感受到了以前难以触摸的温暖。元胎就像一只久离家园又重逢亲人的小兽一样蜷伏在地上安静的看着王夫人,眼中的凶悍也悄然褪去,取而代之是难得的平静。
齐云看着法阵中安静的一家三口,严肃的面容也松了下来,心中暗道,有门。
慢慢的,王全夫妻二人已经走到了元胎身边,元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二人,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王夫人蹲下身来,想要将手放在元胎头上,但是元胎现在乃是魂魄之体,并未凝成实体,王夫人的手只能从中穿过。王夫人收回手,哽咽道:“孩子,你受苦了!”元胎也不答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王全夫妻二人,好像在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王夫人陪在元胎身边不停的小声诉说着什么,这一刻,她已经将这个尚未谋面就已夭折的元胎当成了和王人杰一样的自己的孩子。一家三口就这样静静的待在离冤阵中,属于他们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
齐云看着那平复下来的元胎,暗道一声时机以到,便左手掐诀,右手结印,直指元胎,口中低声念道:“尘归尘,土归土。三清太上怜众生,妙法赐人得安宁,阳世肉身寿已尽,自当一魂归地府……”在这道诀的的超度之下元胎魂魄上飘荡起一缕缕灰色的阴冷烟雾。那元胎只是安静的趴在王夫人身边,对于齐云的超度一点也不反抗,丝毫没有先前的疯狂。
随着齐云口诀的念动,元胎魂魄中飘出的怨气也越来越多,那本来漆黑凶恶的魂魄也渐渐变得纯净透明起来,这正是怨气离体所带来的变化,元胎怨气离体后剩下的就只是单纯、干净的魂魄。并且怨气离体后,元胎的魂魄就会回归最原始的形态,也就是死时的样子,毕竟元胎先前的凶恶和狠毒都是怨气化煞带来的,怨气被超度后,元胎自然就不会再那样凶恶了。
终于,就在那怨气即将超度完的时候,那本来一直安静不语的元胎突然抬起了头来,用那已经变得澄澈透明的眼眸凝视着面前的王全夫妻二人,口中轻声道:“父亲!母亲!”只一句叫得王夫人泪如雨下,嚎啕大哭,就连一旁的王全也是老泪纵横。
叫过父母之后,元胎的魂魄倏忽的变小,最后竟然成了一个哇哇哭叫的婴孩,这正是元胎死时的样子。
齐云看着地上婴孩模样的元胎和那眼泪不止的王全夫妇,心中也是一阵触动,但是手上的动作却还是依旧。
齐云用法剑串起一道符纸引燃,然后一阵舞动,接着点燃三根信香,高举过头,一连三拜,口中低语:“香烛已燃,祭品备至,阳间齐云有请阴差。”
齐云话语刚毕,一阵阴风凭空刮起,在一团阴气缠绕之下一个一身白衣,面色惨白,头戴高帽的无常走了出来,那白无常手握铁链,神色高傲,向着齐云问道:“阳世齐云何事唤请本阴差?”齐云恭声道:“今有王府一子未生便死,怨气缠身,滞留阳世,齐云现已做法度了他的怨气,但这魂魄现在是婴孩之身,神智懵懂,不知前往地府之路,有劳阴差带他前往地府。”
那白无常看了看齐云又看了看地上的元胎魂魄,开口道:“没想到你还果然有些本事,这事就交给本阴差了。”说着那阴差大步走向元胎所在之处。
那白无常走到元胎身边,一把将其抄了起来,夹在腋下。王全二人见这白无常要带有元胎是又急又怕,但又不敢阻拦,只能泪眼汪汪的看着那无常腋下的元胎。
白无常看出了王全二人的担忧,开口道:“本阴差是带你这孩子前往地府投胎转世的,你二人不用担心。”说完扭头向齐云道:“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