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珊也听出他的画外音了,说道:“这样的天气大晚上的你都不怕,我们有什么怕的。明天只管到你说的那个地方看看。”
这话也正是我想说的,方子看我们几个的眼色就知道没回旋的余地了,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折腾这一晚,我有了倦意,就钻进了睡袋,听着外面咆哮的风声就睡着了,正睡得沉,忽然感觉边上晃动的厉害,邵达在我耳朵边上叫唤,我睁开眼刚想问怎么了,就听到“咔嚓”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断裂的声音。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完了,房梁塌下来了……”我顺手打开绑在胳膊上的手电,往上一照,大雪压下来,风哀嚎着从破开的口子上吹下来,看来是这雪暴把这哨岗也给摧毁了,雪压下来,顶子就快撑不住了。
方子这时候站起来叫道:“赶紧往出走吧,一会儿这房子就要被大雪压了!到时候想出也出不去了!”
“走!”沈月把地上的东西给我扔过来,推了邵达一把,屋子里的人乱哄哄的就往外抢,雪把门堵了,我们从里面往推,一使力整个小屋子被动的摇摇晃晃,这比在外面往开掏难多了。
听的“咯吱”声不断,风雪成浪拍下来,这房子就像被一只大手一掌一掌的往下拍,我一看没时间了,也管不得这房子塌不塌,跟邵达说了句:“踹开它!”
两人猛踹了几脚,霍修站在门前跟着我们齐齐的抬脚狠往门上踹,屋子摇摇欲坠,几乎是在塌下来的最后一刻被雪堵了的门被踹开了。
我们一伙人一窝蜂似的从门上挤出去,我前脚迈出去,后面的小房子就被压塌埋进了雪里,我回头扫了一眼,那地方已经夷为平地,覆盖上的雪瞬息就把塌下去的房子给盖住了,我们从里面冲出来,大风雪刮起来,迷了眼睛,连话都说不出来,一伙人围了圈,都看向了向导方子,想等他说个办法。
方子脸都变了色,他还没从被我惊吓的状态中缓过来又遇上这大雪风暴,缩在我们中间抖成了一团,想等他出个主意怕是万难了,我看到邵达张嘴说了一句什么,看嘴型应该是问候了一下他亲戚。
蓝珊看了我跟沈月一眼,用眼神询问接下来怎么办,我心里也没什么计划,这样的情况除了熟悉雪山的人能够提示我们找到一个好的避风港躲避风雪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可熟悉雪山的人现在连我们都不如,真是糟糕。
沈月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把嘴埋在衣领下说道:“我们往前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们往前走,但既然他说了所有人都没什么办法,就用登山绳穿过自己身上,这样一个挨一个的连在一起,冒着风雪往前走。
没走出几步,风镜的镜面上就堆上了雪片,堵在眼睛前什么都看不见,我擦了几次后,没过多久又被堵上了,只能由着绳子忽紧忽松的拉着往前走,耳朵跟脚冻的都没了知觉,看不见的任何事物的眼睛迷迷糊糊的,上下眼皮不由的打架。
我开始对任何的感觉麻木起来,刀背似的风雪、冻的发冷的周身,我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强打着精神随着前面抽紧了的绳子往前走,就在我意识也模糊起来的时候,前面的绳子突然抽紧了在我腰上狠拽了一把,拖着我往前冲,脚下的雪突然变的很滑,我被绳子那边的力量拉着,脚底滑溜不受控制的向前猛冲,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人就冲了出去。
等感觉到绳子松了,我的身体已经不能动了,我感觉到背后顶着很尖的东西,硌的背心发疼,稍微一动胸腔、盆骨都有尖东西顶着。
我费了半天的力抽出一支手来,把风镜镜片上的雪摸下去,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什么情况,上面就砸下来一个东西,受这重力的冲击,我脖子都快折了,接着脚底蹬空,绳子一紧拖拉着一连串的人从我头顶摔了下来。
这一摔我脑袋一下就清醒了过来,肯定是前面的人陷进了雪窟里,把我跟后面的人带了下来,我推开砸上来的一个人,翻身爬起来,风镜不知道被砸到了什么地方,周围虽然很暗,但是视线范围能看到周围站着很多的人。
我把狼眼打开,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似的惊叫,那声音充满恐惧,叫声尖厉,吓的我腿都软了,就这样还是情不自禁朝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转过头去,只见方子躲在邵达后面,捂着嘴满眼恐慌的看着他的旁边。
我把脸转过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方子的一旁站着一个人,低着头像个木桩子一样立在哪儿,一动不动,看衣服也不像是我们这六个人中的哪一个。
邵达看了看我,指着那东西忽然又把手指向了我,我看他的手指一偏,也不是指着我,一愣朝他指着的地方一看,我身后也站着这么一个人,那人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面,一身黑袍子,就像是外国教堂里的耶稣教徒,鬼森森的站在人身后。
“这里也有!”霍修的声音在我后面响起,我环顾了一眼,周围有好多这样站着的人,但看样子都是方子早期说的那些尸挺,我只是被他那声尖叫吓了一跳,镇定了一下,倒是对这些死人没有十分的恐惧,急忙点了一下摔进这里的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