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进房来见倪瑞轩一副谦卑之态,有几分迷茫,她不是这性格呀,盈月心想。
“有想法大胆说出来,我会支持你。”
刘少堂鼓励倪瑞轩,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好。
“我想去镇上走走,修缮粮店的事是否可以提前。”倪瑞轩问时音调降低许多。
“去看看情况也好,动工的事先放一放,等家昌回来再作打算。”刘少堂说。
“是的,爸爸。”倪瑞轩有些窘迫,瞟盈月一眼匆匆走出去。
倪瑞轩毕竟年少,刚才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让刘少堂听在耳里,心里也明白几分。
盈月的心生出隐隐疼痛,望着倪瑞轩的背影,她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从倪倪瑞轩搬进来之后,她很少和他说话,眼睛对视过,碰着就闪开了。
“老爷,想晒晒太阳吗?”盈月说。
盈月走进刘少堂床边,本想帮倪瑞轩说几句话,话到嘴边临时改变主意。
“把炉子搬进来吧。”刘少堂说。
盈月让吴妈和芦叶将煤炭炉搬进卧室,自己却走进对面倪瑞轩和刘菊面住的房里。
倪瑞轩心里很不顺气,想喝杯茶,摸茶杯是冰冻的,高声叫道:“芦叶哪去了,茶杯还是凉的。”
倪瑞轩见无人答应抬高声音:“芦叶,芦叶。”
刘菊妹从卧房出来说:“别叫了,芦叶去爸的房里了。”
倪瑞轩不说话了,悻悻然拎起暖壶给杯里倒水,他望着碧青的茶叶上下翻腾,不顺心引起的躁乱慢慢平静下来。
喝着茶水,初时觉得树叶泡水有浅浅的苦甚至是涩,几天喝下来渐觉香气满口,滋味鲜醇甘厚,愈喝愈喜爱,愈喝愈离不开。
刘菊妹没问他为何情绪激动,而是说:“你学会喝茶叶,抽水烟就有点像我爸了。”
倪瑞轩从刘菊妹的话中咂吧出另一番含意,“你如今端着带盖的茶杯穿长袍马褂脚下簇新厚底棉鞋,踩方砖地面,脚不染尘。困了歪上床盖绸缎面被子,怀里女人发端梳头油飘甘草般味儿,别忘了这些是谁给你的。
倪瑞轩想到这层,太阳穴轰轰蹦跳,大冬天里也觉燥热难挡。不知不觉额和两鬓汗水津津,从兜里掏出手帕悄悄揩了塞入袖中。
刘少堂拒绝的态度灭了他心性,破坏原本良好的心境,竟而猜测菊妹也有低瞧他之意,有些心恢意懒。倪瑞轩也听出来了,刘少堂是等家昌回来,以后刘家的事由家昌作主。
倪瑞轩这才觉得自己从搬进刘家,似乎忘了女婿的身份,同时明白女婿与亲生儿子之间关键时候的区别。
盈月进门瞧见倪瑞轩擦汗,没有直接面视他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