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猜枚!酒杯太小,改换碗。”
猜枚与猜拳、行令、作诗、对联不同,目的是一样的,就是为了喝酒,或者是让对方喝酒。猜枚的方法是取喝酒人数相同石子藏于掌中,庄家自由出数,闲家所猜与掌中之数相同为输,输家喝酒。输家接着做庄,速战速决,不拖泥带水,且无法耍赖。
倪瑞轩取来空碗倒满酒,说:“我有要求,二位年长,酒量好,让我三分,我输两回喝一碗,你们每输即干。”
张四皮和曹老六满口答应,心想这么好的酒当然要多喝点。
月下光线始终暗很多,再加上张四皮和曹老六贪酒,倪瑞轩做手脚他们也不在意,酒喝完了,倪瑞轩仅输一回。
雾从河面漫上来,张四皮和曹老六醉卧沙滩,酣声贯耳。
倪瑞轩将桨、篙扔在显眼位置,脚下虚软,“扑嗵”倒在沙上睡了。
雾气浓重,月影渐朦。
倪瑞轩见到人影绰绰抬着排铳往下游,消失在浓雾中。
倪瑞轩爬起身回圩子。
他在入圩子大门口撞到一人,是刘菊妹,她手里拿着一件粗布坎肩。
“瑞轩哥,你的坎肩布扣脱落了,我帮你缝上了,现在才回来,我等你半天了。”刘菊妹说完话转身跑回家。
倪瑞轩酒醒了七分,却多了另一番醉意。
河面浆声“咿乃”舒缓,船舱内的人神情肃穆,手里握紧冷森的枪管,攥一把汗水。
黑暗中,河水闪着鱼眼般的光泽,翻腾的水腥味扑面而来,更加刺激圆瞪眼睛的冯锦汉。
这样的行动参与者都觉陌生,谁的枪把碰击船舷发出响声,引来船内所有人回头,按要求,咳嗽也要捂实口的。
刘圩子与土梁村的人分两次渡到河对岸。
浓雾淋湿看家狗机警的嗅觉,躲在草垛或门洞里,树叶积露滴落,响声嘀达,此起彼伏。
睡梦中的朱庄呼吸均匀。
冯信之和王豆豆压低了嗓音商量一番,各带自己的人两侧包围了朱秃子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