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雁回放下了心里一直悬着的事,近日只是按照向经天的嘱咐,专心将养脸上的伤。他手中虽有灵药,也需她小心些才好。
朝中近来也十分不太平,太子的逐渐失势,惹得各方势力角逐,简直可说是风起云涌。俞谨白的事,也让朝中许多人洞察了上意,于是,便有许多人又忙着弹劾萧桐结党营私,弹劾方天德治家不力。
皇帝自然也少不得小惩大诫一番,罚了方天德半年俸禄,命萧桐闭门反省,三个月不许踏出方家大门一步。
杨雁回听了之后,对俞谨白道:“萧夫人自在惯了,如今叫她三个月不出门,只怕她怪难受的。”若萧夫人能时常大宴宾客,或者请些女先儿、戏班子,去家里唱唱小曲儿唱唱戏,倒也热闹得紧。可这次是皇帝亲自下令让她闭门反省,她若如此排解心中烦闷,传出去,岂非是在打皇帝的脸面。
俞谨白道:“无妨,这是好事。”
杨雁回心知他如此说话,必有道理,便也就放下心来。她又道:“怎地这么久了,也没听见皇帝处治太子的消息呢?”太子那边一直有不好的事传出来,偏偏皇帝对朝臣们硬是能忍着,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对太子的不满。
说起此事,俞谨白便叹气道:“萧夫人已将林姑娘带来的证物呈给皇上了。里面有不少范佩行的罪证,其中自然也有涉及到太子的。其实当初,林典史之所以见不到皇帝,也是因为太子的弹压。林典史的奏折,一直未拟报闻。至于上次有人来咱家抢人夺物一事,也果然被算在了太子头上。申淑妃的道行还真是高明。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翻出来了,皇上那里却丝毫没有动太子的意思。”若皇帝要动太子,近来的借口多得是。
满先生是申淑妃的人,这倒是个意外。这等于凭空杀出来一个高手,帮着俞谨白和萧桐来对付太子。只是上回俞谨白从满先生手里逃脱,想必满先生也急着杀人灭口,生怕他闹到太子面前去对质。只是俞家如今又被守卫得铁桶相似,满先生也没本事再杀进来。
俞谨白是事发第二天才向太子递了话,说他被满先生抓了,心中着实生气。太子那边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叫他先顾着家里。
俞谨白是故意这么晚才向太子告状。他需要给满先生留出充足的时间在太子面前先斩后奏,说他怀疑俞谨白,所以自作主张,先行试探了他。
至于满先生向太子汇报俞谨白可信还是不可信,俞谨白已经不大关心了。只要太子还信任满先生就好!
杨雁回道:“你说的那个满先生,听起来也是个极为了不得的人物。申淑妃竟能派出这么一号人,还安插在了太子身边,她是想做什么?”
俞谨白道:“自然是为着,若能生出儿子,便叫儿子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太子。若生不出儿子,好歹也能为自己和女儿,谋划出更好的前程。”
杨雁回感叹道:“竟能有如此深的谋划。后宫女人的日子,真是可悲可怜。”
叹息完,她又问道:“谨白,若是太子都做了这样的事,皇上都不肯处置他一丝一毫,那……”那俞谨白和萧桐,简直像是全无机会。
俞谨白道:“皇上只是觉得没必要为此废太子,所以才压下此事,暂不处理。但他心里对这件事到底有没有生气,生了多大的气,可以看看他接下来怎么处置范佩行。”
两个人正说着,秋吟在外头道:“奶奶,秦太太来了,正在大门外头等着。”
杨雁回忙道:“快请。”
秋吟应了一声,便又退了出去。
俞谨白忽然笑道:“雁回啊,你小姨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杨雁回的离奇身世,想必也该传入秦家了。秦太太今日才来,已比预想中晚了许多。如今京中的说法是两个。一个是绿萍当初言之凿凿却又甚是离奇的说辞,一个是杨家和庄秀云等人的矢口否认,说绿萍只是因为连日操劳,那一日又受了惊吓,所以人有些糊涂了,听岔了话,也说岔了话。
两样话,别人信哪个,就由别人去了。不过,葛倩蓉是早就对杨雁回的行为生出过种种疑惑的,她自然更信杨雁回是秦莞的说法。
俞谨白又道:“我可是记得,当年你在秦家堆放煤炭和柴火的院子里放了一把火,结果酿成了火灾。可你不急着逃跑,反倒是要往秦家大门那边儿跑,你当时说什么来着?你那时,在担心你的小姨呢。”
杨雁回啐道:“就你聪明,就你想起来的事情多。”
俞谨白道:“瞒了人家这么些年,一会儿你好好的向秦太太赔罪。我就不打扰了。”
杨雁回道:“你往哪里去?总该留下来认识认识长辈。”既然葛倩蓉是长辈,俞谨白自然也不用避开的。
俞谨白道:“你又不是秦莞,你是杨雁回,那位秦太太,怎么会是你的长辈?连你的长辈都不是,她又怎会是我的长辈?”
杨雁回被他噎的没话说了。于是,俞谨白愉快的走了。
葛倩蓉随后便被秋吟带入正院来。
葛倩蓉来时带了不少人,只是如今俞家如临大敌,根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