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谨白听了师父的话,笑道:“生灵涂炭倒也不至于,我觉着萧夫人还没那么狠,也不过就是撂句狠话说说。”
向经天道:“她私心里,定然是希望自己的计划成功。”可倘若有个万一呢?这女人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干哪!
俞谨白道:“师父应当信得过我和萧夫人的。”
向经天叹道:“我这个师妹哪,从小就这样。人都说她了不起,是个女中豪杰。我看么,就是一直长不大。做事情顾前不顾……”
说着说着,向经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旁的红衣似乎很不喜欢他这么说萧桐,那个眼神儿,一直透着不满。
向经天便说不下去了。
红衣便道:“夫君接着说呀。您的小师妹,永远长不大……嗯,后边儿呢?”
向经天顿时意识到,老婆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了。真是的,他什么也没说哪。连夸都没夸萧桐哪!
俞谨白见势不妙,忙道:“师父,您稍坐,我去雁回那边儿瞧瞧。”说完,便真个将师父两口子扔下不管,匆匆逃也似的去了。虽然他只是第一次见师娘,但这个小师娘几年来跟师父玩过的躲猫猫,闹过的别扭,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这时候,师父、师娘都不能惹啊。说错一句话,指不定就要惹祸啊。
……
杨鹤来到九儿一家人的居所时,九儿已经不再犯傻了。她已经清醒过来,正要出院子去看杨鹤。
杨鹤进来时,迎面正好撞上九儿,便停住了脚步。他往这院子里来时,杨雁回已告诉他了,传言都是真的,九儿心里就是一直爱慕她。此刻乍然见到九儿,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九儿见是他来,又怔在当下。
杨雁回见他两个都不走了,便笑道:“九儿姐姐,我二哥回来了,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想要和你说话哩。”
九儿回过神来,仍旧带着几分不敢相信似的,懵懂的点点头。
杨鹤稳了稳心神后,缓步向前走去。九儿看着他,背对着阳光向自己走来。他整个人好像都被日光镀上了一层金边。他瘦了很多,但还是比她高出好些呀。他看她时,是微微俯视的。九儿觉得,自己可能只到他的下巴处。她始终都觉得,她总要仰视他。他对她来说,像个只能想一想的梦。哪怕他回来后,这么快便来看她。
九儿的家人都躲在屋子里,只将窗子拉开一条窄窄的缝隙在偷窥。
就见杨鹤走近九儿,问道:“你的手好了么?”
九儿面上一红,微微低头,道:“好了,没留下疤痕,也不影响活动。俞夫人给我请来的大夫,买来的药,都是极好的。每日里的吃穿用度,她也都照顾的很妥帖,我在这里尽享福了。”
杨鹤道:“她对你好是应当的,你可是她将来的二嫂。”
九儿猛地抬起头,睁大了双目,难以置信的看着杨鹤,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鹤笑道:“你不想嫁给我么?”
……
屋内,九儿娘也激动的什么似的,一直抓着九儿爹的胳膊,低声道:“听听,听听,咱们九儿不会喜欢错人的。”
九儿的弟弟到底还是少年性情,立刻欢欢喜喜跑出去,叫了一声:“姐夫!”
杨鹤立刻答应了一声。
九儿先是含泪带笑,只是片刻后,却又敛去了笑容,道:“不……不……”
杨鹤诧异道:“你不愿意嫁我么?”
九儿只是道:“我……我原本是想向俞夫人辞行的,我这就走了。”
俞谨白和林妙致也一前一后到了。林妙致听到他二人这话,情急之下,上前道:“梅姑娘,你早先分明跟我说过的,你心里只有杨二爷,他既没了,你此生便……”
九儿打断她道:“你别乱说。”
林妙致被她喝住,也不由得红了脸。她虽不是什么深闺小姐,且又有几分烈性子,当年也曾为了父亲当年的冤情,一狠心便只带了个老仆,跟着俞谨白千里迢迢上京。可那到底是为了尽孝。她自幼家教甚严,她自己跟杨鸿谈亲事时,都还很不好意思将什么话都掰开了揉碎了说呢。没想到此时一情急,她便将九儿私下里同她说过的话,都说了出来。
九儿急得什么似的,匆匆转身回屋去了。
俞谨白和杨雁回面面相觑。俞谨白对雁回道:“真不懂你们女人的心思。”
杨雁回也甚是稀奇,随后又小心揣测道:“莫非……九儿怕配不上我二哥?”
杨鹤道:“我去瞧瞧她,你们莫跟来。”话毕,也进了屋里去。
待杨鹤进了里头没一刻钟,九儿爹娘便从里头出来了,显然是特特给年轻人腾地方来着。
……
九儿坐到镜台旁,低了头,抚弄着衣角,听到杨鹤进来,她原本白嫩的面颊更是绯红一片,很是不自在。
杨鹤走到她身侧,道:“九儿,是不是我说的太突然,吓着你了?”
九儿摇摇头,这才道:“杨二爷是不是……可怜我,感激我,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