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雁回怎么也没想到,她拿来对付别人的手段,终于有一天,被别人拿来对付她了。不同的是,她写的内容是有事实根据的,而这个华青云写的本子,完全是诬蔑。
但是闵氏回了青梅村,去了花浴堂,纠集了一众妇女,又叫上自家两个小厮,怒气冲冲去鸿运书坊的架势,还是叫杨雁回吓了一跳!她拦下闵氏,道:“娘,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谣言传的不够乱?
闵氏道:“反正风言风语都传开了,我怕他甚么。就是要搅扰的他们不安宁!我就当众跟他们辩个理出来!”
杨雁回急道:“娘,使不得,这是京城,真带人闹将起来,很容易惊动官府。”
“没出息。往常你不是挺厉害?这时候,让人欺负到这地步了,你却不敢吭声了。我也没叫你去,你给我安生回家去,不许再出门。”闵氏冷声道。
杨雁回见劝不住,也只得暂时闭了嘴。
闵氏依旧带着人去了鸿运书坊。杨雁回不敢跟了去,只得打发了个人,去鱼塘里叫回来杨崎,又一五一十告诉杨崎此事。杨雁回满心指望着爹能劝住娘,谁知杨崎却是拍案而起:“老婆子去砸了那书坊,怎地不叫上我!”言罢,带了几个鱼塘上的雇工住追闵氏去了。
杨雁回更是目瞪口呆。爹娘今日的行径,真是让她大感意外。她只得回到俞宅,使了个小厮,去大理寺衙门前寻杨鸿,让大哥帮着去劝住娘。
闵氏才带了人赶到鸿运书坊,就瞧见有官差从里头出来,走在后头的官差,还锁了一个年约四旬,留着山羊须的男人。那男人穿一件团花锦袍,头戴瓦楞帽,一身的穿戴打扮虽然富贵,却哭得甚是凄凉。就听那为首的官差道:“解坊主,待到了顺天府衙,你再向大老爷哭诉冤情去吧。现下可没人听你哭。”
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嘻嘻哈哈,都道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成这个模样,委实丢人。
杨家的两个小厮,如今在杨鸿的调教下,也颇有眼力劲儿。一个小厮主动问路旁的大爷,道:“动问大爷一句,这是怎么回事?这书坊的坊主犯了什么事?”
那大爷道:“好像说是,刊刻售卖了太多不堪入目的话本,被人告发了。官府所以才来查他。”
闵氏听闻此事,冷笑一声,骂道:“呸,活该!”
一个女工道:“太太,如今咱们再往哪里去?”
闵氏不答,只待官差走得远了,这才带人进去书坊内,拉了个伙计过来,问道:“小兄弟,为这家书坊写过话本的华青云,家住哪里?”
那伙计冷不丁被人这么一问,脑子里一钝,也未及多想,便道:“长青胡同的华家啊。”
闵氏出了书坊,对众人道:“那个混账东西在长青胡同!大家跟我一道过去罢!”
她人还没来得及离开鸿运书坊多远,杨崎父子俩一先一后到了。
两口子便一起教训杨鸿,每日家在外头乱跑,肯定知道妹妹被人写本子作践了,还引得那么多人跟风乱写,他做大哥的居然一声不吭。
杨鸿将母亲拉到一边,低声道:“娘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前些日子便查过那些话本是打哪儿来的了。雁回嫌这些事糟心,底下的人自也不去烦她。我却是做大哥的,哪里能容得别人这般欺负我的妹妹?”
闵氏听了这话,才稍稍顺了气。
杨崎在一旁听着,问道:“你查出来了,却又做了什么?”
杨鸿得意道:“我找人告发鸿运书坊了呀。”
闵氏在瞧了一眼鸿运书坊,想想方才那个坊主被带走时的凄惨模样,不由乐了,道:“好小子,干得漂亮。我正想带人砸了他的书坊呢。”
“娘可千万别乱来”杨鸿道,“万一被他们反咬一口,咱们还麻烦呢。”
闵氏却道:“这我却不能随意听你的话了。这种事,就该闹开了。他们满世界喊着雁回不守妇道,咱们也满京里喊着他们诽谤朝廷命妇。无论如何,让这些混账王八犊子不敢再乱写乱刊刻那些胡编乱造的破事。再者,好歹也有能有人信咱们雁回是冤枉的。总不能满世界就只有骂雁回的声音。这种时候了,咱们若再不做点什么,那群耍笔杆子的,真当他们可以随意欺负正四品的诰命夫人了。”
杨鸿道:“娘放心,儿子不会让华青云好过的。”
“那又有什么用?谁知道是你在背后动了手脚让他不好过的?我要的是让人知道,我女儿很清白,而且我女儿很不好惹。”闵氏这次实在光火,不肯再听儿子的,直接又带着人马,一路去了长青胡同,找华青云算账。
杨鸿拦不住,又觉得娘说的也有道理,便也只得跟着去了长青胡同。心中庆幸大理寺的案子已审完了,他不需要再挂心那边。
闵氏和杨崎带着人,到了长青胡同后,恰逢华青云要出门,一伙人硬生生将他堵在了门内。一众妇人上前,打的打,骂的骂,很快便将华青云弄得一身狼狈,哭爹喊娘。
杨崎和闵氏见差不多了,才喝住了一干人等,上前一步,来到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