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这次为了女儿的亲事,再次大摆三日流水席。婚礼当天,杨家的亲朋好友,更是挤了满院子。
杨雁回天未亮时,便早早的起来梳妆,换了一身正红遍地洒金大袖衫,身披霞帔,头戴凤冠,更显得肌映流霞,艳若桃李,端的是倾国之姿。
闵氏怔怔瞧着女儿。女儿素来便是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今日用的胭脂水粉,却是往常甚少用的。搽粉后,却依旧不能再给杨雁回提升几分丽色。
在闵氏看来,什么美貌不美貌,倒也无甚重要的。只是往后想想女儿便真的不能在身边了,她的笑声里,这才填了几分愁情,只是仍旧不免喃喃道:“我们雁回长大了,也要嫁人了。”
杨雁回闻言,不由一阵心酸,抱着闵氏,眼泪哗哗就下来了:“娘,我还是不想嫁人,留在娘身边多好。”这可是真心话啊!
闵氏道:“傻孩子,女孩儿家,哪有不嫁人的?”
杨崎也在一旁劝道:“爹瞧着谨白人不错,住的也离咱家不远,你也算是还在爹娘身边了。”
杨雁回觉得这可差多了。想想以前,一早起来,最先看到的人基本就是爹娘。以后的话,早晚总是要面对的人,却成了俞谨白……
她顿时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要改变很多了。以前其实也早知道,只是没有临出门子前,更加深刻清醒的认识到。
原来嫁给俞谨白,一点也不开心。
这么久了,她根本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婚期越近,心情越差。今早,是最不开心的时候。
杨雁回忽然嘤嘤哭起来:“我真的舍不得爹娘啊。为什么女孩儿一定要嫁人啊?”
闵氏道:“傻孩子,快别哭了,看你这妆都哭花了,又要重画。给谨白看到,以为你不乐意嫁他呢。”
闵氏和杨岐如今一口一个谨白,叫得可亲热了。
杨雁回委委屈屈道:“本来我就不乐意。”
杨崎叹道:“都什么时候了,快别说这样的话了。”又叫一旁的喜娘,赶紧帮着补妆。
……
一时迎亲的队伍到了。杨家本就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常。再配上外头鼓乐喧天,气氛更是喜庆。
外头早已乱哄哄的传开了,“大家快来看,都说俞经历旁边那个,是萧夫人的长子,方驸马。”
“是那个从什么什么葡萄人那里,学来的种薯蓣的那个驸马么?”
“走走走,瞧瞧去。”
杨雁回虽在屋子里,但村里的人普遍嗓门大一些,尤其是在闹哄哄的婚礼上,许多人要扯着嗓门说话。这话她自然也听到了。居然连镇南侯世子,太子胞妹永宁公主的驸马,方闲远都来了……
她顿时觉得自己这场婚礼,其实算是很了不起啦。她很喜欢吃红薯,一直觉得方驸马了不起,没想到连方闲远也来了。
……
杨雁回的紧张,终结在俞谨白终于破门而入,将她迎入花轿后。
待真的上了轿子,便也就顾不得伤心、紧张了。终归还是嫁给她等了许多年的人了不是?
俞谨白这边,也是热闹非凡。同僚来了许多,萧夫人、张老先生都在。育婴堂的孩子们也来了好些。拜高堂时,方天德夫妇、张老先生,一起坐下来,受了夫妻的大力参拜。
……
礼毕后,杨雁回被送入洞房。进洞房来瞧热闹的,多是俞谨白同僚的女眷,或者育婴堂的孩子们。
杨雁回发现有人进来,又不能随便掀了红盖头,心中着实忐忑不安。她坐在明知下面铺满了枣子、花生、桂圆、栗子、莲子等等的床上,心里的念头竟然是,赶紧将红盖头掀了就好了。一个人,被这般遮头盖脸的,着实的憋闷。
直到俞谨白进来了,在喜娘的指引下,给杨雁回掀了盖头,杨雁回这才觉得好过多了。
俞谨白瞧着美人,竟也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颇有些紧张严肃。
杨雁回见他这副样子,心下觉得好笑,原来俞谨白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她怕自己的笑容给人看见,忙低头做害羞状。
新娘子这般好容貌,果然引得围进来观看的人,啧啧一阵赞叹。有个小女孩儿还道:“新嫂子真是好看,俞大哥真是有福气。”
杨雁回听出来这的育婴堂一个叫念珠儿的小女孩儿的声音。心说,往后定要送念珠儿她最喜欢吃的点心,还要多送几包。小丫头多会说话,可不就是俞谨白有福气么。
待俞谨白也坐在杨雁回身边后,傧相便开始念撒帐诗: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女亘)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乡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珠(虫宾)来入掌。
撒帐中,一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