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雁回到家后,闵氏刚巧从花浴堂回来。杨雁回先是给娘看了看邢老先生给她的一百两润笔,还说后面还有二百两银子。闵氏乍听此事,又惊又喜,直问她怎么邢老先生给她涨了这么多润笔。
杨雁回便将今日在书铺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对闵氏说了,也讲了方家几位小姐要刊刻诗集的事。何嫂与秋吟也在一旁插话,将那人人疯狂催买李传书话本之事,讲得绘声绘色。秋吟学那些人的样子时,还十分夸张,逗得众人直笑。
闵氏喜得直夸女儿:“真是了不得。”又去叫了杨琦来,对他说了女儿那话本如何如何受欢迎的事。
杨琦也很高兴,直说:“咱闺女了不得呀。”
闵氏道:“幸好咱们当初没一时糊涂,断了她这想头,如今还真是出息了。”谁家的女儿有她闺女长得美,有才气,会写话本呀!
两口子那满脸的骄傲,遮都遮不住。
杨雁回瞧着爹娘高兴,她自己也跟着开心。只是她素来不爱打理钱财。早先还想过要为了复仇积攒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如今她早不用为了这个想头积攒私房钱了。况且她的润笔已积攒下一笔小钱,也够她一时心血来潮,做新衣服穿,买零嘴吃,买话本读的。这一百两银子,她也懒怠收着,便要交给闵氏。
闵氏却道:“家里如今不缺你这个钱,你留着自己打首饰,做衣裳去吧。先不说别的,就说那花浴堂,那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又拿着润笔往里投了钱,这可好,你自己先丢开不管了,连分红也不要了。如今又要把这么多润笔交给我。我可不给你管。”
杨雁回道:“娘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往常连女儿便是得一个金锁子,一袋银锞子,你老都要收了去。这会可好,一百两银子的会票,娘却不要了。”
闵氏道:“此一时彼一时。你那时还小,我也不过是帮你收着罢了。你现在都几岁了?还叫我帮你收着?自己学着理账去吧。”
杨雁回只得自己将那张会票收了起来,又对闵氏道:“娘,我们今日还遇到了一桩奇事。”又把今日在朝阳街上瞧见的那一桩奇诡事件,一五一十对闵氏讲了。
闵氏道:“我的老天爷,这秦太太和她的两个孩儿,也真是命大。”
杨雁回道:“姨妈还跟我说了,前几日,那秦苒已落了一回水了。”
闵氏奇道:“好端端的,怎会落水?”
杨雁回道:“说是乳母带着秦苒在后花园子里耍,猛可从假山后头冲出来一个大汉,那乳母也不认得,吓了一大跳。那大汉生生从乳母手里夺过来孩子,直接抛去了水里。乳母说,那大汉力气大,身手快,她还不待喊哩,那大汉就先把孩子给扔了。正好秦英和大奶奶一起往后花园里来,恰恰看到这情形。那秦英功夫好,水性也好,便把孩子救上来了。只是没顾上追那个抛了孩子的贼人,叫那贼人跑了。后来满府里搜,也没搜出这么个人来。只知道不是秦家的奴才。也不知那人是怎么混到秦家的花园里去的。有人说那人功夫好,兴许恁般高的墙,也能轻松翻过去。可是那花园外边,还有一层院子,有许多秦家奴仆住着哩,却也一个个都没瞧见今日有生人打那头过。”
闵氏道:“那哥儿被这么一吓,又受了凉,还不得生一场大病?”
杨雁回道:“倒是没生病。如今天儿热,那人抛孩子时,又扔到了一大片睡莲上。秦英救得快,孩子不过湿了半边身子。”
闵氏念了一回佛,又道:“这秦太太真该去庙里上一回香,感谢这九天十地的神佛保佑。”
杨雁回道:“秦太太也是这么想的,打量着贼人兴许不敢来了,又觉着府里倒还不如外头安全,今日才带了两个孩子出门去。一则是去上香,二则想去请两个武僧来家住一段时间。姨妈说临出门前,太太早让信得过的仆妇仔细检查过马车呢,那仆妇回说马车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可不料想,才出门不久,就出了这样的事。那马似乎是被喂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但却不会叫马没力气,只是会叫马发狂乱跑。那车轴上分明有新痕。那断口,像是被人一刀切出来的,跟切豆腐一般。我在一边儿瞧得真真的。”
闵氏思忖道:“只怕这些事,都是那苏姨娘做的吧?这秦家如今想害秦太太的,也只有苏姨娘了。她虽不得志,可她儿女如今都还好好的,若她想调人手帮忙,倒也能从外头找得来。那两个不得宠的老姨娘,一则没这本事,二则便是害了秦太太,她们又有什么好处不成?唉,高门大户里这些腌臜事也太多了。也不知那些男人们怎么想的,三窝两块,大妇小妻的,能和美得了么?”
若是秦太太的孩儿被人谋算了,得益最大的,可不就是那苏慧男母子?秦英依旧稳稳坐着秦家独子的宝座,任谁也别想撼动他的地位。这么一想,闵氏又奇道:“可若是苏姨娘做的,为何那秦英又屡次坏她娘的事?他倒是个有良心的。”
杨雁回撇撇嘴,不答言了。或许秦英的良心是没全坏了,但她委实瞧不上这小子。她今日打量秦英抱秦苒的样子,应当是对这个嫡出的小弟弟没什么感情,但还不至于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