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祯拎着桃木剑和伏魔伞走出了破败的医院,准备打道回府,不料却看到她的车旁边站着一个人。没错,那是一个人,鬼是没有影子的。
没等丁小祯走近,那人便道:“谭成柏捉到了吗?”原来是潘素云。
这是丁小祯第一次捉鬼,做师傅的自然不太放心,所以早早的就等在这里了。只不过丁小祯来的时候,故意躲起来没有让她看到。
“潘姨,你怎么来了?”丁小祯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问你谭成柏捉没捉到?”潘素云声音有些冷冰冰的,以往在家中那种慈爱丝毫不见了,听得丁小祯打了个寒噤。
“我没有捉他。”丁小祯小声道。
“为什么?”潘素云诧异道。
丁小祯这时音量提高了一些,道:“潘姨,你之前告诉我,我们要捉的都是那些有意为恶的恶鬼,但是谭院长不是恶鬼,他是悬壶济世,救民于水火的良医,我们把他捉走了,这附近的孤魂野鬼就没人给他们治病了。”
听丁小祯这样说,潘素云态度反倒和缓下来了,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恶鬼?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丁小祯以为自己的观点获得了认同,回答道:“他是被患者的家属讹钱不成而杀死的。他生前是北京和协医院的主任医师,救过无数的人,难道不是这样吗?”
潘素云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事,便是分辨别人心中的善恶,所以我第一课给你讲的便是善恶。想要分辨善恶,一定要有独立思考的精神,不能人云亦云,你明白吗?一个人云亦云的驱魔人,说好听一点叫单纯,说难听一点那就是愚蠢。实话告诉你吧,你口中这位救民于水火的良医谭成柏大夫,生前便是一个医德败坏、唯利是图的家伙,他根据患者的病情,明码标价收受红包。“
“杜大平原本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一家人在北京打工,母亲突发脑溢血,被送进了和协医院,原本需要紧急手术的,但主刀医生因为没有拿到1万块钱的红包,就在手术台上迟迟不肯动刀。杜大平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孝子,他的父亲死得早,从小就是母亲一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所以长大后无论到哪里打工都会把老娘带上。为了凑手术费已经把全家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医院,一时间又让他去哪里凑那多出来的1万块钱呢?为了这救命的1万块钱,这个平日沉默寡言的在和协医院门口呼天抢地,到处给人下跪,终于遇到几个好心人把钱给凑齐了,然而等他把1万块钱交到这位谭大夫手中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了。”
“这是多大的仇恨啊,杜大平决定给自己的老娘讨一个说法。他先向医院检举谭成柏收受红包,造成医疗事故,结果没想到谭成柏上下打点审查委员会的人,再加上那些人也都是他的同事,检查的结果自然与他的手术无关。于是,杜大平又去法院告,结果也是一样,在谭成柏拖关系并且花钱上下打点下,又让他给逃脱了。不仅如此,杜大平还在大街上被一群流氓围殴,并且威胁他再找谭大夫的麻烦就要他的命。杜大平已经是无投无路了,最后才选择了极端的方式,杀死了谭成柏。这就是谭成柏死亡的真相。”
“不仅如此,自从谭成柏死后,他又花钱买通的鬼吏,从而免受地狱刑苦。他看中了原来的黄村医院,于是暗中作鬼,制造了许多医疗事故,害死了许多人命,逼得原来的医院搬家,他自己在这里开办了荒村医院。这里是整个通州区唯一的一家鬼医院,你可以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乱收费倒还在其次,最可恶的是他还把小病说成大病,本来花10几块冥币吃点药就可以治好的病,他恐吓患者说是不治之症,需要动大手术,结果所有进入这家医院的精魂全都落得个倾家荡产。不仅如此,他还买通了鬼吏,所有受过刑的鬼都要送到这里医治。”
此时,丁小祯早已听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当下就把那谭成柏撕成碎片。不过,她还是强忍着问道:“难道这些城隍爷都不知道吗?冥府之中都没有人要管管这种鬼败类吗?”
潘素云微笑着摇摇头,道:“第一,城隍爷也可能得了他的好处;第二,城隍爷就像北京市的市长一样,每天面对的各种事务多如牛毛,怎么会把目光聚焦在一个地方医院上呢?”
丁小祯道:“这明明就是地方一霸、镇关西嘛,怪不得我跟路上那个老鬼提到谭成柏的时候,他吓得跟什么似的,颠颠儿就跑了。”
潘素云笑道:“是啊,你这个丁提辖还没有为民除害,倒想要打道回府了。”
丁小祯羞得满脸通红,幸好是在晚上,别人看不到。不过,她还有个疑问:“可是潘姨,那谭成柏怎么知道我是来捉他的,专门派个小护士用话语来打发我?”
潘素云道:“傻孩子,你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着伏魔伞,脖子上还挂了块照妖镜,你一下车自然就被人认出是驱魔人了。那谭成柏作恶多端,有驱魔人上门,自然知道是来捉他的。”
丁小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原来如此。哎呀,糟糕!”
潘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