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富贵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喝多了,他扶着路旁一家人家的院墙,忽然感觉胃部一阵翻腾,双手扶着墙,在人家墙根儿下就开始哇哇大吐起来。
他这一吐,酒也醒了一半。
好不容易直起腰来,擦了擦嘴角,一股酸臭味儿让他自己都皱起了眉头。
不过好在,没人看到他干的好事儿,那家院子里仍然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声音,周围万籁俱寂,连一声狗叫都没有。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不同,仍然是自己熟悉的那些农家院。除了没有灯光之外,也没有啥不同的。
这大月亮地儿的,也不至于看不到路。
他摇了摇头,心里暗骂,一定是自己喝的太多了,这年纪大了,是不行,喝点酒就成这狗德行了。
他吐完了,感觉好了一点。
就又哼哼呀呀的往前走了。
可是,又走了一会儿,马富贵的头上冒汗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走了十几分钟,居然又走回了刚才自己扶过的那面墙。
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注意,可是等他看到那墙根底下的一堆的时候,就不得不停下来了。
不可能这么巧吧,难道在他的前面也有一个酒鬼吐了一地。
可是,他往周围看了一下,没错啊,刚才自己就是在这停下来的。
一阵冷风吹过,他的浑身传来一股彻底的寒意,他的酒算是彻底的醒了。
马富贵渐渐意识到了什么,只怕自己是遇到了鬼打墙了。
意识到这一点,马富贵反倒不慌了,在他们农村,鬼打墙这种事情,人人都知道,遇到这种事情的人也不在少数。
一般,遇到了鬼打墙,只要等到天亮就自然而然的能够找到路了。
可是,这寒冬腊月的,要是在外面呆上一宿,准保就冻成冰坨坨了。
马富贵可不想明早被人找到的时候,是被抬回去的。
他蹲在地上,抽了根烟,让自己的稳下心神来。
他听过不少遇到鬼打墙的人说过,抽根烟,提提神,再睁开眼,就能看到路了。
可是,马富贵连抽了好几根,也没看到啥效果。
反倒是在底下留下了一堆的烟屁股。
马富贵眼见自己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看了看周围,还是漆黑一片,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吐了口唾沫,走到墙角,又左右环顾了一番。然后就对着墙角,解开了裤子。
哗哗哗的一阵过后,热气升腾,马富贵系好裤子,转过身来。
做完这件事,他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顺着大路,继续往前走。
果然,虽然四周还是静的吓人,但是刚才看到的那盏远远的灯火,越来越近了。
马富贵心中一喜,心想这一招果然有用,这撒尿还真的能破这鬼打墙。
这一次,他果然没有在原地打转,而是顺着大路,一路小跑,往前飞奔。
因为他看出来了,那唯一亮灯的一家,正是自己的家。
马富贵一路狂奔,早就没有了半分的醉意。
一路狂奔跑到了家门口,就连马富贵这种个汉子,也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过看着自己家熟悉的大门,马富贵还是安心了许多,自己总算是跑出来了。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更加的匪夷所思了。
他推开自己大门的那一刹那,就觉得有些不对,这大门的门上满是铁锈,根本都没插上。一推,就发出了难听的吱嘎声,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
而院子里空空如也,原本马家的小院都是满满当当的,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就连那个看家的大黑狗,如今也不在自己的窝里。
院子一片破败之像,看上去足足有几十年没人住过的样子。
奇怪的是,屋子里的灯,却还诡异的亮着。
马富贵狐疑的看着院子里的一切,怀疑自己的是不是进错院子了。
可是,自己还不至于糊涂到,连自己家都认不出来的地步啊。
虽然觉得很不对劲,可是他还是推门走进了屋里,有灯光,就一定有人,见到家里人,他也就安心了。
然而,屋子里的景象,并没有比外面好多少。一推开屋门,一股呛人的味道就扑面而来,那是一股**陈旧的酸气。
马富贵忍不住在自己的面前扇了扇,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外面的屋子没有开灯,只有少许的灯光从里屋透出来,能让马富贵看清眼前的一切。
一切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桌子椅子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几只破碎的碗盆,七零八落的扔在灶台上,地上。蜘蛛早就在上面结了网。
虽然和自己离开的时候大有不同,可是这里的确是今早自己离开时候的家。
马富贵松开手对着里屋大喊了一声:“妈,小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