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终于平息下来的时候,禹小芹若无其事,面不改色回到燕佩宁身边,这才想起郝兵和燕佩宁完全成了看客,还没机会动手,战斗就已然结束。
郝兵和燕佩宁都有些发愣,整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极其激烈血腥。接连不断的头颅落地,污血飞溅,残酷的杀戮叫人反胃,以至于燕佩宁基本都处于震惊和强忍作呕的状态,握住弓弩进行瞄准的双手抖个不停,根本没能发动哪怕一次攻击。
郝兵则是必须留在燕佩宁身边保护她,不能轻易杀入战场。而战局一开始就被封言、庄煦和禹小芹彻底掌握了节奏,腐尸们没能靠近他们,也就使得郝兵今次毫无用武之地,纯粹就是路人甲。虽然他同燕佩宁一样感到恶心欲作呕,可当他看到战斗结束后在远处不断蹦跶狂甩身上污血的庄煦,还是忍不住差点笑出声。
此时的庄煦浑身污渍,原本白净小生的脸蛋被黑绿色的污血染了个遍,随着他不断擦拭,不复最初泥人般的模样。污血不规则四处分布脸部,加上湿哒哒的头发疯子似的狂舞,看起来脏乱不堪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他不断蹦跳抓狂的模样与先前大杀四方的狠劲截然不同,完全是孩童被抢了玩具戏耍时那种气恼撒泼的逗趣状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腐尸的污血同样没有恶臭味,明显也不含毒素。否则的话庄煦此刻该是躺在地上抽搐,也不是气急败坏地乱蹦跶。
古怪的腐尸,反常的污血,除却颜色和粘稠度,简直和纯净水一般无二。
另一边,封言一身干爽,蹲在地上琢磨着那盘成一个大圆环的黑绿色污血,脸上满是疑惑。初步判断,这污血居然像是纯净水和某种无味的染料混合,可以肯定不惧任何生机,但也没有任何死气。有些许粘性,无毒无嗅,出现在腐尸的体内十分不合逻辑。
这时,庄煦从远处喘着气小跑回来,身上已经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这倒不算什么,干净的衣服大家各自的背囊中都有。只是到目前为止他们都几乎不出汗,身体并不难受,而且也没有合适的场合换洗,也就继续将就着。
让其他人眼睛发直的是,庄煦居然在短短两分钟之内顺便将自己剃成了光头!天知道他怎么办到了,刮得干干净净,绝对有寺院里剃度长老的水准。
面对众人怪异的目光,庄煦洒然一笑道:“剃了凉快,你们看这艳阳天给折腾的,连黑夜都没了,迟早得热挂了。”
“他在说什么?”燕佩宁小心翼翼地低声询问身旁的郝兵,有点犯傻,一脸呆萌。无奈她问了个同样在犯傻的家伙,后者给她回了句“也许受刺激了”。
“你该不会打算等第二次空间门户打开再回祁澜星吧?如果我没预测错误,不管我们在这里呆多久,你都会保持着光溜溜的脑袋不变。”封言走了过来,笑望着庄煦。
庄煦一瞪眼,不服气地说:“阿言,不带这么瞧不起人吧?你的意思是,每次战斗我都会弄得一脸秽物?”
封言摇头,解释道:“我是觉得,身处初始地,我们的身体发育也许是静止的。看看你们的手指甲吧。算一算时间,我们进来也快一星期了,你们有谁的指甲长长了?”
众人纷纷看向自己的手指甲,思索回忆着对比此前有什么区别。庄煦和郝兵看了好久没下定论,因为他们都忘记了当时自己指甲的长度。禹小芹和燕佩宁则同时露出惊讶之色。郝兵好奇地歪着头去看燕佩宁的手指,一下子就明白了原因。
“没有任何变化。”禹小芹蹙眉说道,燕佩宁点头附和。
封言说:“有变化的,只是不明显,肉眼很难辨别。就像我们一直没有感觉到饥渴,但其实我们体内始终在发生着变化。暂时判断,这些对我们来说有利无弊,不用担心。除了庄煦。”
封言看着庄煦,似笑非笑地说:“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告诉你,如果猜测无误,这段时间你的头发是长不出来的。别急,这不是最糟糕的。重要的是,过一段时间之后,毛发尾端会处于将出未出的尴尬状态,并且越来越乌黑亮丽。也就是说,你脑袋上数万个毛孔会变得黑亮黑亮,闪闪发光。嗯,看起来就像染了一层亮黑色的油漆,很有节奏感的光亮闪烁。”
庄煦呆了好会儿,喃喃道:“你在逗我吧?”
封言耸了耸肩说:“但愿我的预测再次出错。对了,笃接受召唤了,我现在将他召唤过来。”
话毕,五米开外一处空地上,淡淡白光闪烁,逐渐放大,撑开了一道通往异位面的空间通道。须臾之间,光芒中一道魁梧的人影随之显现。可当封言他们看清来人之后,全都大吃一惊,面露骇色和强烈的担忧,心底升起一种难明的酸楚。
应召唤而来是笃没错,但此时的笃看起来状态极差,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毫不为过。
笃的右臂已经不在,同时消失的还有大半边右肩,从脖子以下到肋骨附近空荡荡,只有残破不堪的碎石边缘裸露在空气中。
除此之外,笃的胸腔、腹腔均有明显创伤,深深塌陷,周围遍布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崩碎。左臂和双腿也有多处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