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故意的铺垫。
在秦阳孜孜不倦地用一大堆废话,将整个过程叙述完毕的时候,那警察非但没有不耐,反而挑了挑眉。
“我好像见过你吧!”并不是不确定的语气。
那然说着,便沉思了起来。
“我可不记得见过您。”秦阳有些无语。
作为一个普通人,谁能真的跟警察熟悉啊。
他既没有做警察的亲戚朋友,有更不是常年出入警局的惯犯,他怎么可能和他相熟。
“我想起来了,大约是七八年前,对,就是那时候。”
男人恍然着看向秦阳:“你也别觉得我在唬你,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见过的人和事,向来不会忘记。”
秦阳皱了皱眉:“你是?”
“当年,你和另外两个人男生,你俩在监狱里的时候,你忘了,当时是我是我对你们分别进行……”
“审讯?”秦阳苦笑。
这世界真小。
这个人,他早已经随着成长的痕迹,一点点地忘得干干净净了,却不曾想,他居然还记得他。
要知道,他当年可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能记得他。
“怎么能说是审讯呢,我只是例行公事的盘问罢了。”警察笑了笑,上了些年纪的眉宇间居然带着一些诡异的和蔼。
秦阳:“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居然还是这样。”
“所以,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吧。”
“有咱们这样的朋友么?”秦阳问。
警察笑着看向他,不同于当年的懦弱胆怯,如今的小男孩落落大方,进退有度,多年过去他是真的是已经长大了。
他说:“为什么没有?如果你还和当年一样,是无辜的话。”
“我当年真的是无辜的么?”秦阳忽然笑着看向他。
“是不是无辜,你最后不都是无辜的么?”男人似笑非笑着,像是感慨,又仿佛只是简单的对话般。
有那么一瞬间,秦阳甚至真的快以为他们是熟识的朋友了。
“我记得当初,你好歹是在县里工作的吧,如今,怎么来这么个小地方了。”见男人一直在聊着题外话,秦阳也不禁问出声。
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是不升官,也不至于落魄到这么个小乡镇上啊。
“我老了。”男人笑笑,似乎并不避讳。
“四十岁,算老么?”秦阳明显不信。
他看上去也不过才四十岁,这个年纪正是男人事业开始起步的时期,这个借口,未免太过于牵强了。
“是啊,四十岁不老,但是我却适应不了这个世道的年轻。”
男人叹了口气,问:“当年那个小子,你有再见过吗?”
语气里,是感慨,也是说不出的关切。
秦阳微微一怔:“你问的是?”
“周彦尧,他叫周彦尧。”
“你,你说什么?”秦阳蓦然瞪大了双眼,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警察。
“就是那个,被最终被你们留在里面的人啊,我不会记错他的名字的。”声音里,满是感慨。
“为什么提到他?”仿佛被踩到了痛脚般,秦阳下意识地问他。
警察顿了顿,低下头说:“他当初,在里面过的并不好……我就是问问。”
“问问?”秦阳不信。
“他在里面都经历了什么?”
“他……”男人欲言又止。
仿佛难以启齿的神态,猛然间,仿佛一颗炸弹般燃烧在秦阳的脑子里。
想起周彦尧之前让自己看到的那些事儿,他的脑子里猛然生出了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
“你难道是因为他,才……”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双手掩面,面色氤氲不清,满腔的愧疚几乎瞬间溢于言表。
大惊之下,秦阳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你是单纯的关心,还是,你……”
还是,他其实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有再见过他吗?”男人松开捂着脸的手,情绪已然平静。
他淡淡地看着秦阳,沟壑沧桑的脸上,是更加莫测的平静与淡然。
秦阳的点点头,没等男人继续开口:“无所谓过的好与不好,现在的他早已经没有这种世俗的评判标准了,总之,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消失的远远的。”
“你……”
“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别说他会不会哪天想起了决定报复你,就是我,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是威胁,也是毫不掩饰的发泄。
当年的周彦尧经历了什么,他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了,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他痛苦过去中的一个缔造者,他一定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