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朦胧,星辰寥落,银河如一道雪白的匹练,翩舞于浩瀚苍穹。
瞑矇的暮色如海潮般漫延世间,将那跌宕起伏的群山,晕染成一抹暗淡的剪影。
剑心宗一座凉亭之上,一名身姿绰约的红衣少女,正手托香腮,凝望着高悬天际的明月怔怔出神。或许是因为手臂酸痛,她索性将那晶莹剔透的下巴,放置在交叠的手背之上,继续对月忧思。
两年的日夜思念,今朝终可得见,然而转眼,相逢却再成离苦,让她情何以堪,叫她如何承受。与之前相比,慕容姗姗更显消瘦,楚云霄那决然离去的背影,虽让她明白,自己难抵林潇竹之万一,可是她依然无法放下内心的执着,敞开心扉,去接受另一个人的爱意。
此时,那个人就站在不远处,一个她看不见的转角,默默地注视着她,眼中有恨,有痛,也有落寞与无奈。
夜凉如水,四下安静得没有半点声响。
听着慕容姗姗那不断忧伤的叹息,冯扬双眸微阖,一脸痛苦之色,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朝朝暮暮都在想着另外一个男人,他感到愤恨,感到无可奈何,感到力不从心,如果可以,他愿意与楚云霄来一场决死之战,胜者得到慕容姗姗,败者身死道消,永不回头!
“你当真甘愿就这么在背后守着她?”吕玉杰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冯扬身旁,他朝远处凉亭瞥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如此美人,让其独坐月下,岂非暴殄天物,既然冯师兄对她一往情深,何不趁虚而入,一解相思之苦……”
感受到吕玉杰话中大有深意,冯扬直视着吕玉杰,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吕玉杰嘴角朝上一扬,脸上流露出一丝略显神秘的微笑,他手指在须弥戒上轻轻一拂,一个白玉瓷瓶便瞬间出现在他的掌心,他将瓷瓶塞到冯扬手里,一脸淫笑地说道:“有了它,冯师兄今晚便可与美人共赴**,一来安抚美人寂寞的魂灵,二来解除自己心中苦闷,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接过白玉瓷瓶,冯扬面无表情地望向亭中的慕容姗姗,几个呼吸过后,他缓缓回过头来,眼中放射出两道凄冷的寒芒,只见他手掌用力一握,那白玉瓷瓶便啪的一下,瞬间爆散成一片齑粉。
“滚!我冯扬还没龌龊到这般地步!”冯扬逼视着吕玉杰,眼中燃烧着难以遏制的怒焰,甚至在某个瞬间,闪过一抹凛冽的杀意,但吕玉杰毕竟是他的心腹,那厉芒闪烁的眼神很快便温和下来,“我冯扬爱她,喜欢她,不但要得到她的人,还要得到她的心!”
作为冯扬的知交好友,吕玉杰实在不愿看到冯扬那为情所困的痛苦模样,他冷冷一笑道:“你明知道她喜欢的不是你,而是楚云霄,为什么还这般紧追不放,门内那么多漂亮的女弟子仰慕你,暗恋你,你何必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慕容姗姗,折磨自己!让自己活得如此辛苦!”
冯扬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吕师弟,你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说完这句话,冯扬眼神游离,脸上竟流露出一抹轻笑,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飘着漫天微雨的夏末,那时他刚加入宗门,只有一星灵炉后期的修为,神格斩魄因为灵炉等级较低,也未展现出多么强横的实力,整个外院都将他视作废物,欺负他,侮辱他,唯独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女孩,拿他当朋友,鼓励他,信任他,对他笑。
他永远忘不了,慕容姗姗与他窃窃私语时,那吹在他耳际的阵阵芬芳,有一点点热,有一点点痒,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要融化一般,他们一起修炼,一起玩闹,一起哭,一起笑。
那个时候,她完全属于他。
那个时候,他发誓要让她永远快乐。
可是当宗门第一天才楚云霄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冯扬双眸一凝,脸上又恢复了一抹狠厉之色,他双拳紧紧一握,恨声说道:“明天就是剑心宗与龙皇兵府比斗之日,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实力一点也不比楚云霄差!”
吕玉杰没有再说什么,他与冯扬并排而立,一起望向凉亭里那一抹黯淡的身影,心中感慨无限:“唉,这要站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受罪,一个男人又为了一个女人受罪,而我这个男人却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受罪……命苦啊!”
同一时间,一处高高的屋檐上,纳兰紫羽孤身一人,无言地凝望着彷如华盖的苍穹,衣带随风飘扬,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天上一轮满月无声相伴,那种凄清落寞,像利剑般穿透心扉,夜以继日,周而复始。
就在此时,三道黑影嗖的一下从一座阁楼,跃到另一座阁楼之上,速度之快,恍如疾电,纳兰紫羽陡然警觉,展开身法,流星般追了出去,“什么人,竟敢夜探剑心宗!留下性命!”
纳兰紫羽一声喝罢,人已然挡在那三人身前,三人完全掩藏在斗篷里,如同一片黑云,根本看不清容貌,感受到纳兰紫羽那狂悍的威势,三人心知绝非敌手,立刻拼力逃跑,然而不管他们如何逃窜,纳兰紫羽总能如影随形。
见那三人没有止身的意向,纳兰紫羽那深邃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