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五月阳春
春节过去三个多月了,还是没有爱爱的消息。
夏初,天气变暖,杨柳吐絮,桃红杏白。
讲到这里,三哥哥做好了饭。
刘云海急忙接过三哥哥端来的糜米饭,又夹了一块咸菜,急急的拨拉了几口。
要求三哥哥说出爱爱的下落。
三哥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泪眼汪汪,抛下了一句话:“我也不知道!”
刘云海心里也是酸溜溜的,胡乱吃了几口,把饭碗撩在饭桌上,不再吃了。
三哥哥也是没有多吃,就大步流星走出门去。
“我给你找一个到过后套的人,给你指路。”
“哎呀,三哥哥啊,才进来家门,屁股还没有坐稳当,板凳都没有暖热。你这是……太麻烦你了。”
三哥哥像是没有听到刘云海的的话,未作应答,大步迈出了自家的门槛,径直朝着村里走去。
不一会,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跟在三哥哥身后,来到了三哥哥家。
不用寒暄,一会儿都是熟人。这个人叫套小子,在河套生的,过去一年去河套二三回,倒腾牛皮做马鞍子。如今兵荒马乱,很少出去,是去河套的活地图。
这里是解放区,道路两边的野花早早地开了,踩不死车前草绿油油地长出来叶子,一阵风,香气四溢。
刘云海的心情很好,在套小子的指点下,知道了回家的路线。回家的心更大了,好像妈妈就在眼前,向他招手。恨不得长出俩只翅膀,一下子飞回家。
回家的路线有了,可是还要过国民党统治区。尤其是年轻人,一旦被抓住,就被入伍当炮灰。如果是逃兵,危险更大,有被枪毙的危险。
三哥哥的心情更好,土改时分了地,分了房,还分到了二套棉被。
一年之计在于春,这是土改之后的第一个春天,村庄里、田野中,到处是勃勃的生机,三哥哥脚下生风,扯开了嗓子唱:
山丹丹开花红又红,
如今咱们翻了身。
树枝上的喜鹊叫喳喳,
穷人心里头开花花。
渠畔畔长的一苗樱桃树,
**的恩情要记住。
枯树圪桩上蹲的黑老哇,
**不来冤屈死咱。
三哥哥找来了村里的工作队,要求刘云海留在这里,等河套解放了再回去。不行的话,在这里落户。
工作队的人很好,知道刘云海是穷苦人出身,又是从国民党部队逃跑出来的,非常热情:“天下穷人是一家人,这里就是你的家。”
越是这样,刘云海心里不安,回家的心情越强烈。
三哥哥千留万留,还是没有留住刘云海,只好挥泪告别。
工作组给刘云海开好了路条,刘云海换上了连长送给的土布衣服,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兄弟,现在几月了?”云海海问
“将近五月了吧。”不知道谁在回答。
“问这有什么用呢?”云海自言自语。
突然,云海想起来了曼菁疙瘩和酸粥来了,现在正是起蔓菁的季节。
是呀,咱们河套人有一句口头禅:“说书离不开员外,吃饭离不开咸菜。”这制作咸菜的主要原料,就是蔓菁。
蔓菁,在过去,是河套人的主要菜种。它不占地,不争肥,好地赖地都可以种。收割小麦后,及时施肥灌水,地皮刚发白,就要及时播种。种蔓菁有讲究,因为是秋菜,赶农时很重要。立秋前必须种下,一过立秋再种,误了农时,产量和品质都不好。更有这么一种说法,上午和下午播种的蔓菁都有区别。种曼菁有三抢:
小麦刚刚成熟,河里来了淌菜水,水期极短,不到一星期。准备种蔓菁的小麦地必须早收割,“麦割花红蛋”不影响产量。麦子如果来不及上场,就把麦子捆好齐齐地码在地边,水一来就淌。这是第一抢淌水。
收割了麦子的地,肥力下降,必须补充肥料,首选肥是农家肥。在麦子收割之前,家家户户都把农家肥翻腾了几遍,沤的熟透。小麦一割倒,不分昼夜往麦地里送肥。
收获了蔓菁,妈妈就要开始腌酸菜。
云海看看天气,仔仔细细地推算,该到端午节了。
一碗酸粥,一盘烂腌菜,一瓶河套老酒,一杯川字牌砖茶,一袋浓浓的呛的人咳嗽的老旱烟叶子,这就是河套的味道。
只要你仔细闻闻,这些味道,酸,辣,苦,甜组合在一起,成了地地道道的乡村的味道,河套农村的味道,一个人出门在外,多么思念这熟悉的味道。
端午节来到了,老妈妈忙忙碌碌,购江米买白糖,红枣葡萄干蜜枣一样不少,提前三四天就开始准备。
记得小时候也吃凉糕,由于生活贫困,也不能亏待了孩子。在头一天下午,老妈妈把已经用酸浆发酵好的糕米淘洗干净,烧开了水把糕米下入锅里,不停的搅拌,防止糊在锅底。这种做凉糕主要的原料是糜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