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湖面之上烟波浩渺间,似乎还能看到一个撑着竹竿,朗笑高歌的老叟。
但老叟早已远去,隐隐约约间传出的歌声,却是引人遐思。
苏离看着面前的浩荡湖面,他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仙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去外面追寻更广阔的天地,看着不远处收网的渔家,袖子一荡,便转身向着小镇而去。
天色已黑,暮日昏黄,苍麻当空只有星辰点点,苏离此时已经离开了湖边。
他家住在小镇西头的一个村子,这时早已是家家灯火摇曳,不时还有几名孩童在外贪玩,正被自家的娘亲训斥着带回家中,苏离见此摇头叹息了一声,便趁着星光回到了家中。
屋里只点着一盏暗黄的油灯,他今晚却没有连夜读书,躺在冰凉的木板床上,盯着空空荡荡的房梁发呆。
几年前,他的爹娘在一次外出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留下的家财本就不多,这次县里的大考,却让看重他的荆老夫子失了望,他落榜了,还遭到了荆老夫子的一顿训斥。
不过荆老夫子惜才,鼓励他几年之后的秋闱科考,必定可以中榜,但是经过这几年读书的消耗,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已经被他卖光了,如今更是一贫如洗,到现在还欠着镇上李员外的银子。
如果他再没有银两还债的话,这间小院子就只能抵押给李员外了。
早年的时候,他的爹娘外出之后,便双双失踪,再也没有回来,他自己守着这处院子,已经好多年了,他想要等爹娘回来,可是这些年过去了,却再也没有看见过爹娘的身影。
“这小院绝对不能抵押出去!”
苏离紧紧的握着拳头,青雉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一夜无话,在明月洒过的窗前,苏离渐渐的睡去。
“啾啾……”
乡村小镇,山水叠嶂,小鸟啼鸣,都说早起的鸟儿有食儿吃,这倒是不假。
苏离早早的起了床,收拾好东西,便出了家门。
站在院前,苏离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给予他儿时欢乐的小院子。
随后一转身便向村口走去。
“离哥儿,你终于来了,我都已经等你好长时间了,要是去晚了,采药堂的人可就要离开了。”
刚到村口,就见一个少年急匆匆的向他跑了过来。
少年皮肤有些蜡黄,看着虎头虎脑的,眼中却透着一丝机灵,正在叫他。
这少年叫做张虎,从小就和苏离认识,自从苏离爹娘失踪之后,村里的那些大人都说他是天煞孤星,不让自家的小孩和他玩儿。
而张虎七八岁的时候,他爹在湖里打渔溺水淹死了,那个时候,他娘因为伤心过度,没过两年也去了,如今他跟着自己的二叔二婶一起生活。
他们俩自小也算是同病相怜,都没有爹娘,慢慢的就相熟了起来。
这张虎在村里经常搞的是鸡飞狗跳的,大事不犯,小事三天两头儿不断,就差上房揭瓦了,没少被他二叔给收拾。
今年石塘县的漓江剑派采药堂,正在招收像他们这么大的采药学徒,如果被看上的话,每个人马上就会领到几两银子,苏离也就有还债的银两,而家中仅剩的小院也可以不用抵押出去了。
那处小院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念想了,他经常这样想着,如果哪一天他爹娘回来了,也有落脚的地方,说不定他们还有相聚的时候,要是小院没有了,他害怕爹娘回家之后找不到他,这也是苏离要去采药堂试一试的原因。
“不用着急,采药堂的人,今天还会在镇上待上一天的,我们现在赶过去刚刚好。”
平遥小镇离村子并不是很远,他们两人在正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镇上。
在小镇镇口的位置,一张白纸黑字的告示正贴在一面墙上,上面写的就是有关于采药堂招收学徒的内容,旁边还摆放着一张桌子,后面正坐着一个身着灰衣的青年男子。
凡是不超过十四岁的少年,想入采药堂的,便可以到灰衣男子哪里去登记,到时候凑够了人数,便会被带走进行统一的测试,通过的人就可以留下,并且得到银两,没有通过的人,便会被送回来。
等苏离和张虎赶到的时候,镇口已经挤满了人,很多人都在排队报名。
漓江剑派可是石塘县方圆几百里内,有名的江湖门派,其中分为很多堂口,这采药堂便是其中之一。
参加选拔的弟子,不需要什么门坎,也不论出身,只要没有超过规定的年龄,都可以报名参加采药堂的入门测试。
采药堂平日里专门负责为门派采药,每年都会从石塘县周围,大大小小的村镇中招募采药的学徒弟子,然后经过专门的训练,去深山老林,大河大泽这些最为险恶的地方采药。
因此经常会遇到很多的危险,最是凶险不过,每年被招入采药堂的弟子,十个里面能活下来一半都算不错了,但是每年也会有很多的人,趋之若鹜的赶去参加测试,因为一旦成为了采药弟子,那报酬可是很丰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