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先王大葬
兄弟二人来到王都后,还是第一次住在一起,觉得分外安心,因此睡得分外香甜。梓德在门外守着,一夜未眠。到了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子良因为惦记着父王的下葬之礼,早早便起来了。
他走出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凉凉的空气,心中深思。父王离开人世已经整整七个月了,这七个月,他尝试到了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仪与艰辛;也感受到了作为王的不易。“父王,把大商就这样交给我,您放心吗?”子良抬头看着还挂在西边朦胧的白色月亮,轻轻问道,接着他又坚定地说,“我会努力的!”
“王上,您醒了?”守在门口的梓德听见动静,上前行礼,“微臣失察,竟然不知道王上出来了。”
子良微笑道:“阿德不要这样紧张,你这些日子也实在是辛苦了。”
“为王上分忧,不辛苦!”梓德丝毫不敢懈怠,还是施足了礼节,又问,“我去派人将王上今日要穿的袍服送来,就在二殿下这里整理好衣裳再行上殿。”
子良点点头,说:“好!你这就去吧。”梓德随即离开了。子昭也从屋里出来,走到兄长身边,说道:“王兄这么早就起来了?”见兄长点点头,他接着又道,“也好,不如先与太卜大人将昨夜之事商议一下可好?”
“等葬礼完成再说吧。”子良摇摇头,望着天际,接着说,“太卜这几日已经非常忙了。这时再去打扰他,恐怕不太合适。”
“如此,臣弟也去准备了。”子昭拱手告退。
很快,一群宫人就捧了礼服,盥洗的铜壶,丝帕等物,流水价送了来。这群宫人也无人敢问衾儿到底去了何处,怎么这样重要的时候竟然不见人影!还是一个个谨守规矩,按着商王大葬之仪,将新王子良周身依斩衰(“五服”中最重的丧服)装扮起来。
这时前朝有人已经跑来请新王入大殿主持,子良便摆足了仪仗往正殿走去。穿过重重高大的宫墙,来到巍峨的正殿,就见诸侯们或者派来的使臣、王族子弟、大臣都按着丧制依次排好等候。子良正颜整衣走进正殿,先朝着先王的灵位依礼叩拜,接着转身。
殿内与殿外来参见葬礼的众臣齐声拜倒:“参见王上!请王上节哀!”
子良道:“众卿平身!今日先王大葬,劳动诸位,予心甚为不安!”
“为王上尽忠,守天子凶礼(古时称丧礼为凶礼)是臣等本分!不敢有违!”领头的几位诸侯齐声道。
子良点头,接着看向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太卜成戍。成戍忙上前,高声道:“先王小乙承大乙成汤之志,光我商方之荣。然不幸崩殂,殡礼已成,今已停柩满足七月,符七月葬之礼。现卜得吉地为我王千秋之所,吉时即到,请太巫问先王!”
太巫从位置上出来,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龟甲投入火中,高唱:“先王!你可愿今日归享宗庙?”龟甲“哔哔啵啵”地裂开纹路,太巫手指入火中探出,掷于地上,跳跃舞道:“予心无挂碍,愿早日归享宗庙!”
成戍挥手引出祭火,唱道:“先王愿行,引灵先行!”送葬的队伍依礼浩浩荡荡从王宫出发了,各王族、贵族、诸侯、方国首领都在队伍中,手执瑁赠(参见葬礼准备的礼物)举哀而行。一时间哭声震动天地,整个王都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送葬道路两旁跪满了王城中的百姓。
好容易一路逶迤走到了王陵,成戍走上祭坛,高唱:“陈明器!”随即有几十人将准备好的明器和里面盛放的羊肉、豕肉,黍、稷、麦,酒,还有日常用的各色青铜盆,盂,鬲等,祭礼用的鼎都从遂(墓道)送进墓室里去。
“执绋,哀歌!”成戍说罢,先拿起一根粗麻神,哭唱起来。葬礼上的诸人均手执大绳哀起来挽歌。子良和子昭两兄弟更是奔到了先王的棺椁跟前,跳起来痛哭失声,金莺和白灵两位公主也在身边哭地声嘶力竭。过了好一会儿,挽歌这才唱完,大臣之中也有数人哭得晕了过去。
成戍起身拭了拭泪,声音嘶哑道:“请灵柩,入墓室!”出来几十名大汉,一起抬了杠,将先王巨大的棺椁缓缓送进墓室。王后的棺椁紧随其后,也一并葬入。
“献人牲!”这时有一串带了刑枷的人被拉到墓室前,神色木然,似乎已经被灌了什么药物。一队兵士上前,手起刀落,这些人牲的脖颈都被砍断,鲜血流满了墓门前的空地,接着他们的尸体被抬进墓室。
这时突然从送葬队伍中跑出一人,身后还带了一具棺木,他跑到墓室前,用一柄匕首直刺自己的胸膛,高喊:“先王!我还到地下去侍奉您!”说着自己躺进了棺木之中。这人正是先王的贴身内侍得生。
周围一片赞叹声,“真是忠义之仆啊!”“更够殉了先王,也是内史的福气啊!”
子昭含着泪眼看向兄长,说:“得生叔也就这样走了?”子良摇头不语,只是垂泪。
“闭墓室!封穴!”随着号令,墓室门从里面被“轧轧”关上,外面把早已准备好的三合土往上堆砌,一群奴隶上前浇了糯米水夯实,然后上面又堆上厚厚的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