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泽从一开始见到契丹部和靺鞨部的首领在突利的地盘,还有那么多不属于突利本部的部落首领们都一起聚集在突利的牙庭所在地,他就心中有所猜疑了。
突利召集这么多人来此,绝对不是为了开趴踢,倒像是有集结兵力作战的嫌疑。
等到耶律真哥与乌施蒙来访,靺鞨部的酋长乌施蒙这个直心肠的汉子那些不经大脑说出的话,一下就引起了赵云泽的注意。
耶律真哥也从赵云泽的话里话外听出了一些端倪,二人一番互相试探,一来二往之下,竟的达成了一种默契。
赵云泽一说到突利和颉利开战的可能性,乌施蒙立刻就张嘴问道:“那该由何人点火……”
“咳咳!”耶律真哥忽然干咳起来,他显然是在阻止乌施蒙继续问下去。
这是个聪明人!赵云泽见耶律真哥如此,心中对他暗暗评价。这人很懂得把握分寸,知道适可而止。
大家毕竟第一次见面,三分熟的牛排遇见了五分熟的披萨,大家都不熟嘛,有些话,自然不能谈的那么透彻。
之前的相互试探和小心翼翼的表露态度,彼此说的话还都非常隐喻,话里所表达的真实意思,还需要对方去猜测。这样的谈话方式很安全,就算将来出了变故,你也可以完全推翻自己原本要表达的意思,不认账就是了。
可现在的话都已经快要点到明处了,却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适可而止,过犹不及,有些事情,你懂我懂大家都懂就行了。先埋下根线头,等将来大家再熟络些,到了可以推心置腹的时候,再继续进行深入对话吧。
这就跟两个人相亲一样,一上来,就算看上了对方,也只能隐喻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哪有见一次面就直接求婚的……‘约’炮例外!
乌施蒙这会儿总算没有犯糊涂,他一听耶律真哥的暗示,也连忙住了嘴。
“呵呵,某今晚确实喝多了,头痛的很……二位,不如咱们明日再聊如何?”赵云泽也想结束这场会谈了。
“那赵副使早些安歇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耶律真哥直接起身,拉着乌施蒙就往帐篷外走。
“二位慢走,恕不远送。”
“赵副使留步,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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颉利发兵了,他点了一万八千人马,兵发朔方。阴山大营的兵力,一下去了三分之一还多。
赵云泽原先的计划,是利用朔方的变故,将颉利的部分兵力调离阴山大营,最好是能把颉利也调开。然后,他再引突利可汗进攻阴山大营。这样,他就可以浑水摸鱼,带着阿史德乌默啜的部族远走高飞了。
事态,基本上都在按照赵云泽预想的方向发展。但也出了一点意外,那就是颉利带走的兵马当中,有阿史德乌默啜部族的青壮三四百人。
阿史德乌默啜所部,如今青壮本就只剩下一千多人了,又一下去了三分之一,这无疑会加大他们脱离阴山的困难。
但赵云泽此时又没在阴山,温彦博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应对这一变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为了防止突利攻打阴山时会误伤使团的人,温彦博将使团众人全都带离,跟随颉利前往朔方。虽然,到目前为止,温彦博也拿不准赵云泽能不能说动突利与颉利翻脸。但当初他和赵云泽制定的计划就是如此,他也只能按部就班的遵照计划行事。
颉利见温彦博如此作态,不但没有怀疑温彦博是别有用心,还对温彦博好感大生。颉利此时也认定是他自己误会温彦博和李世民了,大唐使团来突厥,也不是别有目的。要不然,温彦博是不敢带着这么多人跟随颉利同行的,万一事情败露,这些人的脑袋可就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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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城下,唐军一连三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就那么在四门之外扎营,对朔方围而不打。
头一天,朔方城墙上的守卒还都紧张兮兮的,生怕唐军会攻城。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唐军的所作所为果然如他们的上官所说,纯粹是来朔方吹冷风的。
慢慢的,朔方的守军也松懈了下来。
第四日傍晚时分,李绩就受到了斥候传回的消息,颉利发兵了。
唐军终于有了动静,朔方四门之外的唐军同时出动,各种攻城器械也都拉了出来。
令朔方守军意外的是,唐军依然没有攻城,而是将攻城器械拖至城墙不远处,然后又把那些器械拆解成了一堆零件,上面还放上了巨石。不明底细的人,还以为那些攻城器械是被砸毁的。
唐军不仅在攻城器械上作假,还把一些箭矢,也撒的遍地都是。那些箭矢的箭头,无一例外都冲向朔方城外。
一些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红色染料,也被唐军泼的这儿一滩那儿一滩的。
做完这些后,唐军又派出了一名信使,向城墙上射去了一封信。守城的军卒见那封信的信皮上写着“梁洛仁亲启”的字样,也不敢私自拆看信件,立刻把信送到了梁洛仁手中。
梁洛仁此时就在南城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