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义的家就位于村头,是一个有着五间正房和东西两侧厢房的院子。农村的房子,都是泥坯垒的草房,也非常低矮。但院中却收拾的非常干净。
赵云泽和秦茉儿来到赵守义家后,赵守义便让他的老妻烧水煮茶。
今天的太阳很好,也没有一丝风。赵云泽和秦茉儿也便没进赵守义的屋子,只是在院子中跟赵守义聊天。刘善宝根本就没有进院,在门外看着马车。
赵守义和赵云泽、秦茉儿坐在蒲团上,聊起了家常。这一聊,赵云泽也知道了赵守义家中的情况。
赵守义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成家。赵守义刚才抱着的那个小男孩,便是他的小儿子的孩子。今天因为是小年,附近的庄上有庙会,赵守义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带着孩子赶庙会去了。家中便只有他和自己的老妻留守。
“您老好福气呀,儿孙满堂。”赵云泽对赵守义说道。
“唉,儿孙多了也没什么好的。庄户人家,多一张吃饭的嘴都是愁事。好在,这几年关中安稳了些,地里的庄稼也没有乱兵祸害了。这日子,总算是有了点盼头。”赵守义说道。
“赵老,我那一百二十亩地,你们明年还种谷子吗?”赵云泽问道。
赵守义点头道:“自然是要种谷子的,这东西虽然产出少,但耐折腾。只要不是大旱,地里总有点收成。”
“谷子抗涝吗?”赵云泽又问道。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他惦记着明年关中地区的大涝。
赵守义道:“谷子抗旱,但却不抗涝。水大了,茎叶疯长,不结籽实。要是太涝了,还会烂根,谷子也便毁了。咱关中这块下雨少,所以大家都种谷子。”
“那有没有耐涝的粮食呢?”赵云泽又问。
赵守义想了想,说道:“稷子和黄菽倒是抗涝些。”(注:稷,音季,高粱;菽,音书,大豆。)
赵云泽犹豫了一下,说道:“赵老,钦天监的李淳风告诉我,说是他占星所得,明年关中很可能大捞。要不,你们就不要种谷子了。多种些稷子和黄菽吧。”
赵守义听了赵云泽这句话就是一惊。秦茉儿也狐疑的望向赵云泽。
“这……老朽活了六十多了,关中大涝的年份,可是数的上来的呀!”赵守义有些不相信赵云泽的话。
“可终究还是有大捞的年份不是吗。赵老,您若信我的话,明年便让大家尽可能多的种稷子和黄菽;谷子还是少种点吧。最好别种!”
赵守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老朽便信郎君一回。反正,稷子和黄菽既耐涝也耐旱,就是产出太少了,也不如谷子吃起来香。但若真如郎君所言,明年关中大涝,那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总比种谷子颗粒无收要强。”
见说服了赵守义,赵云泽多少心安了一些。以赵守义在赵家庄的威望,他说话应该能管用。自己能为赵家庄的乡亲们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之后,赵云泽便让刘善宝将带来的东西搬进了赵守义家。又向赵守义说明想法之后,赵守义也不推辞,便直接出了门,去通知各家各户来领东西。
不一会儿,赵守义家门前便陆陆续续有赵家庄的百姓来至。但他们只是站在门口往院里瞧,却不进院。
赵云泽知道庄户人腼腆,便主动的招呼大家进院,又与众人一番说笑。慢慢的,来的人也放开了,便与赵云泽和秦茉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赵守义回来时,庄上的人家都差不多来齐了。基本上每家都有人来。于是,赵守义便喊了几个年轻后生,张罗着给大家分东西。
庄户人实诚,也都不计较分的公不公平,反正,每家都领了一份东西。他们又对赵云泽和秦茉儿千恩万谢一番,这才离去。
分完了东西,赵守义又陪着赵云泽和秦茉儿去看了下赵云泽的那一百二十亩地。
然后,赵云泽和秦茉儿便辞别赵守义,又往长安城赶。
回城的路上,秦茉儿问赵云泽:“夫君,你说的李淳风占卜明年关中大涝之事,属实吗?”
赵云泽道:“你去问下李淳风不就知道了。”
秦茉儿歪着头审视了赵云泽一会儿,说道:“李淳风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他精于算学历法和天文之术。虽然,他也会占星卜卦之术,但是,若说李淳风能占卜明年的旱涝天象,我却是不信的。”
赵云泽肃然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明年关中大涝,十有**会应验。”
秦茉儿刚想问赵云泽是怎么知道的,但她还没开口呢,赵云泽就又说道:“不行,我得去告诉陛下,让他发布旨意,劝关中的百姓明年种抗涝的作物。还有,河北、山东的百姓明年要多种抗旱的作物。”
“不可!”秦茉儿连忙出声。“夫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确信明年关中会大涝……哦,还有你刚才说的河北、山东大旱。别说陛下不可能相信你的话,就算他真的信了,诏令一下,那这三地的百姓必然遵从。可万一你说的事情不会应验,明年这三地的粮食又改种了低产的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