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杀的,好像没有人愿意从五楼往下跳。向东从没想过自杀,自然不愿意去跳,但他不愿跳,并不意味着老天爷不安排他跳。
只是,在坠落的那一刹,向东并没有来得及想诅咒老天爷的事,给足了老天爷面子。因此,老天爷感觉这人很厚道,很有以德报怨之心,甚为感动,于是,临时做了一个决定。
嘭——向东重重地落在了楼下的水泥地上,震得地面似乎都微微颤动。
向东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前一丛茂密的竹子,被风吹得沙沙响,似是跟他打招呼。
向东低头看了看,波斯猫“小丝”蜷缩在自己怀里,正瑟瑟发抖。再向下看,好家伙,脚下的水泥地怎么裂得跟个蜘蛛网似的?
等等?脚下?刚才,记得……不是从楼上掉下来的吗?怎么,没啥感觉呢?呃,也不对,脚掌有些麻,就像赵大叔忽悠范胖子跺脚后的那种麻。
擦!真的没事么?向东有些不可思议地在地上蹦了蹦,嘿!真的不疼!
向东仰天吼道:“TMD老天你玩我是吧?有这么玩人的吗?玩人丧德懂不懂?”
老天爷捶胸顿足:凭我这阅人无数的丰富经验,竟然也被他骗了!如今的人哪,厚道之心已所剩无几!早知道就让他摔死算了,让这倒霉作家往后没法写。
阿汤哥:是向东骂你你扯我干吗?是不是想让我给你换个职业?
老天爷消失无踪,用时不到0.01微秒,不愧为神。
向东看看脚下的网络型水泥地面,心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让人发现让赔这地面可就糟糕了。于是抱着‘小丝’绕了一圈后,再次来到了7#宿舍楼的一楼大厅。
“喂!你这没头苍……嗯?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下来的?我怎么没看到啊?”女大汉“施瓦辛格”刚要咆哮,一见是向东,语气立刻变得温和了起来。
“我……我刚下来。”
——可不是刚下来?掉下来的。
“哦,事情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都解决了。”
就在这时,楼上咚咚咚地跑下一人来,疯子似的低头往外跑。向东一愣:“喂!娄晓宇,你跑什么啊?”
娄晓宇像撞到电线杆子似的猛然刹住了车,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眼前的向东,满脸的惊骇。眼中、腮上全是泪水。
“啊——”又是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因向东坠落时意识有些茫然与混沌,因此尽管听到了娄晓宇的尖叫,也无法判断那一次与这一次哪个分贝更高。不过相同的是,它们都给向东的耳膜带来了很大压力。
“叫什么叫?遭非礼了吗?”女大汉不满地喝道,“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没修养,成何体统?”
向东脑门上顿时黑线条条。
娄晓宇或许是经过尖叫之后,舒缓了心理压力,又或是慑于“施瓦辛格”的淫威,满脸歉意地对女大汉道:“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扯着向东的衣襟将其拽到了宿舍楼门口,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地低声道:“怎么回事?你明明从楼上掉下去了,怎么这么会儿就又跑到了楼厅里来了?你,你身体不要紧吗?没摔坏吗?”
向东坠楼时,她完全吓破了胆,那一瞬间她根本没有敢往下看,只想着赶紧找人来救。惊慌间记不起校医院的电话了,便匆匆向楼下跑,结果正好碰到向东,还以为是见到了鬼。
向东笑了笑:“我没事。”
“哇!”娄晓宇用满是不可思议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下向东,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兴奋,“这真是太神奇了!不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要是把你摔死了,我会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向东心中一暖:“没事,帮你抓猫这是我自愿的,真出了什么事你也不用愧疚。”
“不是啊!我怕鬼!一想到有人曾经摔死在我们楼下,摔得稀里哗啦的,我就会感到毛骨悚然,晚上会做噩梦的。”
向东脑门上顿时冒出一鸡蛋大的汗珠,呃,会错意了。
不知是否是因为坠楼的影响,波斯猫“小丝”的状态有些不佳,原本向东认为是发情类的小事,打一针就行,看眼前的情况只能带回新星再检查检查了。
把“小丝”装进电动车后一个特制的箱子里,又要了娄晓宇的联系方式后,向东跨上了电动车。
刚要走,女大汉“施瓦辛格”从楼厅跑了出来,递给向东一张纸条,一脸羞涩地道:“这是我的电话,记住,我叫梁小惠!”说完垂首飞速地去了。
向东脑门上顿时又增加一颗鸡蛋大的汗珠,呃,看来也会错意了。
慢慢地骑着电动车,向东脑中回想着方才从楼上掉下来的一幕,身上潮水似的涌出虚脱一样无力的感觉。直到电动车起步的那一刻,他的大脑仍是处于半清醒半混沌状态,此时被风一吹,方渐渐恢复了神智。
悬哪!真是太悬了!他此刻才意识到,原来死神离自己是如此的近。不过自己竟然毫发无伤,说来也实在是太神奇了!五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