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宁天清低垂下头，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喝酒喝的太快了，现在那么想要再来一杯，确实没货了。
天总是这么的不随人愿啊……
皇甫懿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拳头，紧紧的握着，手上的青筋四起，显得分外的狰狞。
宁天清终于抬起了头，看了看似乎在微微的发着抖的皇甫懿，没有说话。
他站起身来，走到皇甫懿放旁边，抬起手，想要拍一拍皇甫懿的肩膀，可是手抬起来了，却迟迟的没有落下。
皇甫懿的长发，遮挡着眼帘，看不清他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
但是宁天清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幸福美好的表情。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皇甫懿，他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任何的话，皇甫懿都不会听进去的。
叹了口气，宁天清闭上了眼。
现在告诉这个孩子所有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对的呢？会不会为时过早，这孩子年轻的心，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和仇恨？
若是他像当年的皇甫琰一样，选择了复仇，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意孤行……自己，大抵是这辈子也没有颜面再去见九泉之下的云怜了吧？
宁天清咬咬牙。
可是，现在除了告诉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皇甫琰可是被关进了大牢，会被以“联合造反逆子谋害皇上，想要趁机莫权篡位”的罪名审问，稍不小心，都会人头落地。
他怎能看着已经伤痕累累了的皇甫琰，再赴刑场？
宁天清刚想说些什么，不料，皇甫懿竟然抬起头来。
他这么一抬头，宁天清便也看到了他的眼睛。
宁天清惊讶的发现，少年的眼中，虽然有仇恨，有愤怒，但是更多的，是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东西很坚定，好像布满阴云的天空中射下的第一缕阳光一样。
阴霾终于被一扫而破，新的光明，就在那束光中。
宁天清知道，这个时候告诉皇甫懿，是最恰当的选择。
只见皇甫懿抬起头后，看了眼宁天清，严肃道：“现在，我们去找轩辕羽。”
言罢，不待宁天清做出反应，便先行快步的往刚刚战场的方向走。
因为这次可以加快了速度，所以回来的时间只用了过去的一半，很快，皇甫懿便看见了站在荒地上，指着荒山喋喋不休的喊着：“我真的看见哪里有个黑影子啊……你们难道一个人也没看见？这是第二次了！是我第二次看见了！”
苏小小正焦急的想要说服轩辕羽那荒山上真的有个黑影，不是自己看错了，结果一撇头，看见皇甫懿回来了，于是便慌慌张张的朝皇甫懿跑去，一边跑一边嚷嚷着：“哥哥，那荒山上有个黑影子，你陪我过去看看……”
岂料，皇甫懿现在哪里有心情理苏小小，直径向轩辕羽走去，完全忽视了冲他奔过去的苏小小。
“喂！”苏小小感到十分的不满意，刚想不满意的撒娇，结果就听见皇甫懿一本正色的对轩辕羽道：“我要见莫白。”
轩辕羽微微一愣，好似没有听清皇甫懿在说些什么一样。
“我要见莫白。”皇甫懿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轩辕羽算是真的听的真切了，惊道：“现在？”
“没错，现在。”皇甫懿的表情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轩辕羽好似有些为难的样子，他看看皇甫懿，又看看一旁同样被吓傻了的苏小小，犹豫了下。
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道：“今夜子时，我会安排下去……”
皇甫懿微微皱眉，似乎等不到子时一样，但是最后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哥哥……这……这是怎么？”苏小小被皇甫懿这副严肃恐怖的样子吓到了。
记忆里，他似乎还没有这么愤怒过。
皇甫懿看了苏小小一眼，那眼神，冰冷到几乎没有温度，苏小小甚至怀疑，眼前的人真的是皇甫懿吗？
自然，也只有刚开始的那一眼，皇甫懿的眼神阴森到让人发抖，只是一霎那后他便收回了目光，轻声道了一句：“我没事。”便离开了。
“诶……哥哥……”苏小小眼睁睁的看着皇甫懿从自己身旁离开，想要伸手拉住他，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待皇甫懿走远了，苏小小不满的看向一旁一并走来的宁天清，气鼓鼓的问道。
“我？”宁天清的表情分外的无辜，“我……我什么也没说啊。”
宁天清睁眼说瞎话道。
“拉倒吧，刚刚他还漫不经心的鄙视我关心万人呢……现在……现在怎么感觉他跟死了爹一样啊？”苏小小斜眼瞥了宁天清一眼，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大字。
宁天清在心里苦笑着：他还真是刚知道自己死了爹……
“好了好了。”宁天清拍拍苏小小的肩膀，道：“你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