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竟下起了绵绵细雨,刚起床,禅房对面的广玉兰依旧开得圣洁,既无人采摘,也不被围观,好似孤芳自赏,却又遗世独立。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要勉强在百花中走一遭,以博美誉。
原是打算留书出走,待她收拾好了包袱出门,蓝沧彦却守在不远处的回廊上。坐在栏上翘着腿,一副闲散模样,偶尔闭上眼补个眠,她实则起早都是为了她的不时之需,没想到却碰上弃他而去的她。
蓝沧彦慢慢的走进,眉间化不开的哀伤化作一抹温和的笑意迎了上来,“要走吗?”
紫萝点点头表示默认。
“我跟你一起去大梧。”他目光坚定,毫不畏惧。
紫萝虽有抵触,却不忍驳他好意。“此次凶险极多,如果一旦遇到不测,你便自己逃走!”那里不是她所熟知的南朝,而是从未涉足过的大梧皇宫。
“好!”他立刻眉开眼笑,仿佛受到极大的褒奖般。
一旦有什么不测,可是连性命都不顾也要救她出来,怎会独活下去?无论她说什么,只要顺着她的意,必定会减轻她的压力,不让她觉得欠自己的。
紫萝与蓝沧彦到山上时,树下丢了很多酒坛,一个红色的簪子放在她的坟前,别无其他贡品,想必是有人来过,她搜出篮子里的纸钱,水果,菜肴和蜡烛,蓝沧彦也在一边帮忙。突然“哄”的一声,有什么坠物的声音,抬头便是一个男子狼狈的躺在地面上,头发未梳,衣冠不整,最可疑的是他仍然闭着眼睛没有醒过来。
蓝沧彦惊呼一声,“元化!”不细看那张胡子邋遢的脸,他还真认不出是杨元化,只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一切都明了,这里的酒全部是他一个人喝得,以他的酒量肯定会醉死的,忙不迭给他吃了药。跟紫萝嘱咐了一声:“带上那根簪子,随我去医馆吧!”摸到他浑身滚烫,蓝沧彦整颗心都沉了下来。
紫萝虽在乎苏樊玉,但事情紧急也没细问,一并跟着去了。
这个就是天下第一剑杨元化,想不到是个痴情浪子,被伤成这副模样。师傅这一生,如果没有爱上蓝沧彦,一定会很幸福吧?她猜想。
大街上,刚到徐州顾清宜便吵着要吃东西,安陵流郁早受够了她的事,只转身道:“在下还有急事,不便与姑娘共进午餐,就此告辞!”刚一转头,便碰上了胡大才女,带着不悦与疑问的看着他,“公子,这些日子不见你,叫我一顿好找。”
这回换顾清宜开始嘲笑他了,“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急着见美人啊?”语气里带着不屑。
本来胡小蝶还没看见她,见她那副生气的模样还当是吃醋,不由得醋意大发,“公子,这位姑娘是?”见她生得如花似玉,娇媚甜美,偏偏嘴巴不饶人,心里大不舒服。
顾清宜本来还没怎么注意她,见她看向自己也瞪了回去。
这下误会更深了,胡小蝶气得手都发抖,却仍是平静的咬牙切齿道:“本以为公子跟别人不同,那日百花丛中还不曾留恋,今日却又带了美娇娘,若不是我撞上,还不知你这多情眼神,淡然的嘴脸下藏着一颗七巧玲珑心。”
安陵流郁奇怪的看着她,虽然不喜顾清宜的纠缠,但对她的感觉也好不到哪去。“胡小姐何出此言,在下坐得直行得正,从未做出有背道德的事。”
胡小蝶的满腔意变成委屈和恨意,直甩了他一巴掌,“你还想狡辩,明明跟我在一起,为何还在外面拈花惹草?”
这时候众人围了过来,看着那张俊脸被打红了,不由得诧异与嘲讽,各种各样的眼光从四面八方射来,还包括紫萝那张淡漠的眼睛。
本是出去给杨公子买发簪和衣服,又碰上这样一出好戏。真是每逢必有佳人伴,凭着那张脸,就有无数女人为之疯狂吧?再加上那假意的温柔,伪装的面具做得太好,以至于自己被他骗走了一颗心都不自知。她不屑的转身而去,只当自己跟他一刀两断,毕竟曾经因为她被狗皇帝抓过。
安陵流郁从没打过女人,但是这次他没有忍住,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还给了她一巴掌。这是徐州的第一才女,胡大人的掌上明珠,他们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包括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顾清宜。
“在下与胡姑娘只有两面之缘,赏花宴上不曾跟胡小姐情投意合,吃过一次饭也只是与我道别,你连在下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会与在下私定终身?”
此话一出,更为徐州的一大丑闻,胡大小姐一厢情愿爱美男,却换来一个巴掌和一番羞辱,事情的真相究竟怎样还有待观察。
胡小蝶的捂着脸,泪水不断往下流,偏偏这雨听了看的大家都心酸。枉她一片真情却竹篮打水一场空,遇上这么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也算她倒霉了。安陵流郁并没觉得丝毫愧疚,反变本加厉起来,“我与这位姑娘也是相识不久,连名字都不知,请你不要随便破坏人家声誉。”
听到此,一颗心已然沉到谷底,待贴身丫鬟来找她时,见到这般委屈的模样急的大哭,“小姐,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说好的分头去找白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