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杰是试探着来新睿酒店的,把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刚要离开的时候,一阵低微的啜泣声让他驻足,循着声音走近,一身灰色白领装的女人坐在柱子后面的水泥平台上,发丝凌乱地散落下来,头微微扬着,一只手胡乱地擦拭着泪水,也遮挡住了面容,可还是一眼,他就认了出来,因为她已经在自己的心中扎下了深深的根。
“惜昙——”
听到熟悉的轻唤,她蓦然抬起头,“简杰?”声音中夹杂着鼻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望着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心中有什么地方完全软下来,“我是来找你的,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他适时地不再说下去。
坐在秦惜昙的旁边,冰凉的水泥让他顿觉身子发凉,也不知道这丫头在这里坐了多久。
看到她脸上泪痕未干,他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到某个胡乱抹眼泪的女人面前,“擦擦吧,要不成花猫了。”
成功地让秦惜昙勾起了嘴角,望着她吸着红红的鼻子,撅着嘴吧接过纸巾的一系列动作,竟然是那样可爱,一如曾经两人在一起时的时光,她也会哭,在偶尔吵架或者受委屈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动作。
记得那时候,自己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这样一句话,你这辈子留下的眼泪是你上辈子脑子里多进的水,所以当看到她哭泣,为了劝慰她,让她开怀,他就总会故作认真地说,“你一定是上辈子脑子里的水进多了。”
简杰心中这样想着,嘴上竟然就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你一定是上辈子脑子里的水进多了。”
话一说出口,两人俱是一怔,久久没有说话。
倒是秦惜昙先牵起唇角,“没想到你还记得这句话”
简杰露出一丝浅笑,故作轻松地道:“这句至理名言我怎么会忘记?”当然,还有我们的过去——那段相恋的旧时光。
终是忍不住开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欺负你了?”
秦惜昙此刻已经好多了,吸了吸鼻子,鼻音仍旧很明显,“没事的,不过是被上司给骂了。”
“你工作像拼命三郎一样,上司竟然还骂你!”知道秦惜昙的为人处事,简杰不禁为她抱不平。
“也是我考虑问题不全面,也不能全怪他的。”这是秦惜昙的真心话,她作为副总,不做好自己的本职,竟然越俎代庖去做基层工作,傅易珅说得有道理,如果大家不能各司其职,就不能齐心经营好偌大的新睿,不过私心里,对于他伤害了自己的自尊心,她还是没这么容易释怀。
二十二层,傅易珅终是坐不住了,可是又拉不下脸去主动去找秦惜昙,只好变个法子,按下一个电话,是蒋婍接的,“叫你们秦副总上来,有些事要和她谈。”
“咣”地撂下电话,傅易珅不禁火大,这个女人,他不计较她和自己闹情绪就算了,竟然还旷工玩失踪,连小助理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心中的烦躁让他不能专心工作,他只好坐电梯下楼,问过前台,这人竟然出去了,心中不禁浮现出不安,他告诫自己,这是因为她在爷爷遗产上的特殊身份,所以他不能允许她出一点事,否则他不会拿到一分钱!
知道秦惜昙已经想通了,简杰也不想再提起不开心的事情,“哦,对了,这水泥台这么凉,你坐久了小心生病!”
秦惜昙浅笑着开口,“我都累了一上午了,正好这里安静,我再坐一会儿。”
“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简杰刚要起身又坐了回去。
“我没关系的,耽误了你那么久,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去忙吧!”秦惜昙有些不好意思。
“我下午没什么要紧事,商会该准备的也都差不多了。”他一向是个自律性很强的人,给自己设定的任务基本上完成度都是百分之百的。
时值下午,正是午觉的时候,秦惜昙平时都会在办公室小憩一会儿的,此刻困意自然席上心头,不自觉地打了两个哈欠。
简杰自是注意到了,眼中盛着慢慢的温柔,宠溺地开口,“要是困了的话,我可以考虑把肩膀借给你。”
秦惜昙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中,一对璧人相互依偎在一起,两人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张满面冷色的扑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