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携夫人到学校来找我,自然是“有事”要谈,所以我只好忍痛割爱地舍弃了跟室友们庆祝“节后余生”的庆典了。
本想趁机报大熊昨夜不去西客站接我的“仇”而狠狠宰他一顿,无奈春节期间在老家肆无顾忌的吃喝已经让我膘厚肠肥,现在对所谓的美食兴趣不大,我们随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餐厅简单就餐。虽说是“简单”,但我还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净点些贵而好吃的菜,给熊明他放点儿血穷不了他。这小子如今可是志得意满、美满幸福得不得了,毕业后就进了一家银行的信贷部门工作,干的都是利人更利己的“放高利贷”勾当,所以没几年就在北京购车买房,还置办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而我表嫂米兰又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工作得体而稳定,所以他们俩可谓是正坐着高铁动车一路幸福地狂奔着。
看着我坐在对面正大口咀嚼麻辣香锅里那些吃多了也不怕胖的大虾只时,大熊对昨夜“失职”的愧疚之心似乎略微地好受了一些,但还是假装地询问了一路上的琐事儿。我满嘴流汁不顾斯文地说:“你说的都是废话,我现在不是如此安然无恙地坐在你面前吃东西吗?”
米兰也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大熊的额头说:“可不是吗?马后炮!”接着她话锋一转,变换了一个问题:“刚才你们学校发生的事,那个想要轻生的女生你认识吗?怎么你也跑上楼去了?”
现在这个可是热门话题,我们旁边的几桌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他们也正热火朝天地议论这个事件呢!但对于米兰的问题,我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好求助地望向了大熊,我的事不知道他透露给他媳妇的到底有多少呢?今天他们过来给我摆的这出“接风宴”,背后是否还暗藏有什么玄机吗?因为直觉告诉我,他们不可能闲着无聊而来找我说废话的。
还没有接收到大熊给我任何暗示性的信号,我后面那一桌一个胖女生的话却让我顿时怒火中烧起来,她说:“什么想死啊?在楼顶上站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勇气跳下去,这是作秀给谁看呢?”
另一个跟她坐在一起吃饭的女生接着说:“可不是吗?想出名也不是选择这种方式呀!?兴师动众,弄得满城风雨的,最后却说不是她自己走到楼顶边沿上去的,说什么不由自主地被一种神秘的东西控制了似的,以为别人都是傻子,骗鬼呢?!”
真是人言可畏。自己的同校同学刚从死亡边沿捡回了一条命,她们倒是煞有介事地在这里编排着人家,这叫什么人啊!我正想回头给她们说几句重话,可望过去我就乐了,因为我正望见那在楼顶上曾与我对话的鬼正愤怒地在那两个多嘴的长舌妇之间张牙舞爪。我不由得幸灾乐祸地闷哼了一声:“打脸!”
果然,爱嚼舌头的胖女生不知怎么竟把筷子戳到了她自己的脸上,疼得她嗷叫了一声,自己还莫名其妙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接着我又低声叫了一句:“牙疼!”
只听身后的另一个女生捂嘴惊呼道:“这菜里什么东西啊!把我的牙都快磕下来了,疼死我啦!”
我向那个鬼挤弄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它适可而止,教训一下她们就行了,毕竟她们也是我的同校同学。那鬼果然识趣地向我拱了拱手,然后悄然离去。这时我猛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并没有碎碎念,也没有请出神器,可我竟然一眼能看到了鬼!也许爷爷说得对,人是要积阴德的。我在行政楼上救了轻生女生的一命,那是有功德的,我的“法力”得到了提升,真的“开眼”啦!
等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面前有两双直勾勾的眼睛正盯着我。别人可能不注意我刚才的“失神”模样,但坐在我对面而且正和我说话的大熊和米兰夫妇却不难发觉我的异样,虽然他们也许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伴随我的两声莫名其妙的低喝以及应声而来的两个女生惊叫声,两者之间肯定是有某种奇妙的联系的。尤其是米兰,她正觉得不可思议而又好奇地问我:“你这是怎么啦?”
我轻描淡写地说了“答非所问”的另一句话,我说:“这就是我今天跑到那楼顶上的原因。”
没想到这下勾引起了她更大的兴趣,竟然脖子伸长了把头凑过来,低声道:“你真的有那种——传说中的超能力?”
我翻了一下白眼向大熊狠狠地砸了过去,看来在枕边风的温柔攻击下,这小子已经彻底地把我给暴露了。我只好含糊其辞地嘟囔道:“这个……也算不上,可信不可信……”说实在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超能力,所以我即便要承认也不知道要承认什么,最主要的是这样的事情还是低调、隐秘的为好,不可多说,不能深说。
而假装无辜的大熊在我咄咄逼人的视觉逼迫下,这时只好跳出来救我的场。
他大角度地岔开了我们的话题,说道:“你们知道吗?我那两位奇怪的顾客今天又来找我了。”
我莫名其妙地问道:“什么奇怪的顾客啊?”
米兰可能知道这个事,所以此时她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倒也不向我追问什么问题了,可能她也知道我的事不适合在这种公共场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