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丞相身形在喝声中暴起,头与四肢倏然间又缩进了龟壳内,“嗖”地一声,如同一支穿云响箭,猛攫向空中的黄风怪。蓦然间的攻击,没有任何先兆,但却迅猛、凌厉、霸道之极,这是毕全功于一役,出其不意,要与黄风怪做生死一搏。而且,与他第一次的攻击不同的是,他用龟壳包裹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翻转着,转成了一道车轮,这道飞速转动的车轮带起一道怪异的狂飚,夹杂着因急速转动产生的一种摄人心魂的啸音,直奔黄风怪而去。狂飚产生的怪力使龟丞相攻击的威力倍增,而且这道狂飚还有卸力的妙用,如果碰上黄风怪那力可开山的拳头,也可保己身无虞。
龟丞相老谋深算,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从他对黄风怪的一击功败垂成之后,就一直隐忍,且极力拖延时间,固守待援就可见一般。为何一见敖心怡就沉不住气立时对黄风怪发动了攻击?虽然他是以有备攻无备,但在实力相差悬殊之下,能一击凑效吗?万一失败,就要自食恶果。况且,敖心怡就在对方手中,难道他就不怕伤了公主?还是他另有恃仗,有取胜的把握?
如果说他是被敖心怡逼的你信不信?但他的确是被敖心怡逼的,因为在黄风怪说:“她睡着了,你长着眼睛不会看啊,她是我的九夫人,还没入洞房呢,我怎舍得她受委屈。”时的一刹那间,他看到敖心怡的右手忽然动了一下,这个动作绝对微不足道,以至于近在咫尺的黄风怪都没有发现。但因为他太关心敖心怡的安危了,他的注意力在看到敖心怡后几乎全放在了她的身上,所以,他看到了这个轻微的不能再轻微的动作。敖心怡右手的拇指指了指自己,食指指了指黄风怪,中指指了指自己腰间,然后,拇指又指向龟丞相之后往回一勾,又指了指自己。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马上敖心怡又做了一次同样的动作。这次不是错觉了,这个发现险些把老头子兴奋死。因为,从这个动作他确定了一件事,敖心怡还活着,而且还清醒着,她这是在向自己传递消息,要自己配合她。经过如此变故,她竟然还能如此冷静沉着,原来她一直在装睡,龟丞相立时对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公主刮目相看了。这也许是唯一次能令敖心怡脱险的机会,所以这次机会自己一定要抓住,不惜任何代价,可她要自己如何配合她呢?
其实,敖心怡也只抱了万一的希望,万一龟丞相看不到自己的暗语,要逃出这妖魔的魔掌就只能靠自己了。可是,没有龟丞相的配合,那希望实在渺茫,但为了不做这妖怪的小老婆,不去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再危险也要一试。所幸的是,龟丞相正好看到她的暗语,并且当机立断,立即全力配合她的一切行动。而且,随着龟丞相“杀”字出口,全力攻向黄风怪的同时,那一队残存的、还能发挥战斗力的虾兵蟹将也悍然随在龟丞相之后,又前仆后继的做出了一次“飞蛾扑火”的壮举。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出乎了黄风怪的意料,他绝对没有想到已经温顺的变成一头老绵羊的龟丞相会突然全力反扑自己。那群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洗礼残存下来的龙宫兵将,居然还是悍不畏死,明知攻击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仍然义无反顾。
这一变化实在太快了,快的他有点适应不过来,但在他的心里,还是没将这群不堪一击的“酒囊饭袋“放在眼中,只要他们敢攻击自己,那么他们就等于已经是死了。尤其是这个龟丞相,这次决不能饶他。他发着狠,眸中射出一种要择人而噬的凶恶光芒,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看着那群飞过来的水族,就像看着一群嗡嗡叫的大蝗虫,领头的就是那个缩头乌龟,他不但缩头,连手脚也一起缩进去了。
就在他准备给这群以龟丞相为首的不知死活的龙宫兵将以颜色的时候,在龟丞相身以家性命的全力配合下,敖心怡也开始行动了。
黄风怪的手掌虽然巨大,但水晶床仍比普通的床小的多。与其说是一张床,倒不如说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但它的实际效用却绝非一件只能做观赏用的工艺品这么简单,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它是一件宝物,若不然,纵是敖心怡少女体态娇小,又如何能容她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敖心怡躺在水晶床上,身体就按着床的比例缩小,但因为缩小的太和谐了,视觉上竟然没有那种变小的感觉,反而会错误的认为是黄风怪的手掌特别巨大。如今,这个变小了的敖心怡正准备着打碎罩住水晶床的水晶罩,逃出黄风怪的魔掌了。
龟丞相如一只飞速转动的车轮,呼啸而至,他的龟壳上又生出了狼牙一般的尖刺。那道怪异的狂飚扭曲着空间,仿佛一头只知道破坏与毁灭的猛兽。在他身后是无数蹈死不惧的虾鱼鳖蟹,那一张张丑陋的嘴脸上是一种变态的疯狂,没有谁会去考虑这种“飞蛾扑火”的攻击的实际意义,做这种牺牲是有谓还是无谓,甚至是这么做的动机何在。战场上的生命贱如草芥,更何况还有这位龙宫的二号人物身先士卒。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半空中的黄风怪,龟丞相是为了配合敖心怡的行动,这些兵将却是在执行龟丞相的命令,给这个挟持公主的妖魔行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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