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黑了,几颗星星挂在天上,今天的夜并不美。
凌奈衣衫半解的坐在地上,他那半边银色面具被丢在草丛里,他右半边脸上被烙印着一根赤色羽毛,这让他多了一种不完整的美,即使他视右半边脸上的烙印为耻辱。
妮娜安静的躺在他旁边,她凌乱的嫁衣被凌奈整理整齐,长长的头发散在地上,唇角带笑,那一双黑亮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她的嘴再也不会吐出生动的语言。
凌奈染血的手中握着温热的血翡翠,这血翡翠经过心头精血的滋养变得晶莹透,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它连形状也发生了改变,从原来的滑溜的圆形变成了一头圆一头尖的形状,看着就像一滴眼泪。
凌奈从妮娜体内取出血翡翠后就坐在这里,感受着越来越深沉的黑夜,听着越来越清晰的虫鸣声,他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他想要忽略掉时间的流逝,然而他不能。
凌奈没有回头去看身边的妮娜,他觉得她坐在他怀里陪他一直在这寂静的夜晚伤感,哪怕他心里知道她躺在她旁边,已经死了。
凌奈说:“我不后悔,我只是难过。”
凌奈垂下头,他说:“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不后悔。”
他抓着自己的胸口:“我只是心里难受,针扎一样的疼啊,再也不会有人像你这样拿命来爱我了。”
“呜呜呜!”凌奈放纵自己嚎哭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恸哭起来,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抑制不住自己的喉咙。
风起了,又猛又急,草丛里的虫子们突然噤声,四周安静下来。
“啪嗒!”一滴雨落下打在凌奈的脸上。
“啪嗒!啪嗒!”
大雨倾盆而下。
“啊!”
凌奈长啸一声,他抽出缠在腰间的月光剑舞动起来,剑破开雨幕,剑气扫倒周围的灌木。他舞到力竭,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任由雨点打在他身上。
洛楼顶楼,暗生倚在窗前,借着灯笼昏暗的灯光,看着外面的茫茫雨幕,小白四只爪子稳稳的抓紧窗栏,他伸长脖子:“嗷呜!嗷呜!嗷呜!”,小白的神情显得特别悲壮。
暗生眼睑低垂,他说:“小白,你在难过什么?”
小白没有理暗生。
修明从楼下上来,敲了敲暗生的房门。
暗生说:“进来。”
修明推门而入,暗生问:“何事?”
修明说:“派去逍遥王府的人回报,逍遥王和王妃到现在还没有回王府。阁主,我们需要对逍遥王他们展开搜索吗?”
暗生说:“不用,你下去吧。”
修明冲暗生行了一礼,道:“属下告退。”
一身湿透的凌奈突然出现在暗生的窗前。凌奈的突然出现,暗生并不惊讶,暗生问:“王爷为何如此狼狈?”
凌奈还未开口,小白就冲凌奈冲了过来,龇牙咧嘴,出爪如刀,凌奈一个躲闪不急,胸前被小白抓出三道血痕。
“嗷呜!”
小白出奇的愤怒,四只爪子下锋利的指甲全部冒了出来,绿色的眼眸盛着杀气。
凌奈:“小白。”
“嗷呜!”小白再次冲向凌奈。
凌奈洒出一包药粉,小白中了药粉,忍住眩晕继续与凌奈缠斗,最终双眼闭合从空中落了下来。
暗生眼疾手快的接住小白的身体,他对受伤的凌奈说:“她死了?”
凌奈捂住胸膛的伤口,冲暗生点了点头:“嗯。”
暗生问:“血翡翠呢?”
凌奈说:“你真无情。”
暗生皱眉,他对凌奈说:“吾是暗阁阁主。”
凌奈问:“阁主为何对痕儿这般有情?”
暗生说:“吾只有一颗心脏。”
凌奈有些愤怒了,他问:“你对妮娜一丝怜惜之情都没有吗?”
暗生说:“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凌奈躺在地上,他说:“你比我看得明白。”
暗生倚着窗,抱着小白,他对着雨幕回答凌奈:“吾拥有的比你少。”
凌奈闭上眼睛,他轻轻笑了,“呵,也许吧。”他又拥有了些什么呢?
凌奈说:“难道不正是拥有得少,失去了才痛吗?”
暗生说:“吾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凌奈说:“你真可怜。”
暗生说:“你也是。”
北国曦元五年十一月,北王率风雨雷三支精英军队向夏国开战,夏太子凌墨主动请缨,与君临风在北夏相接的芗城开战。
同月十五日,洛楼里的每个人都紧张起来,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的主人暗生罕见的在楼里大发雷霆。
“修明呢!”
“禀告阁主,修明已经赶去逍遥王府了。”
“那他怎么还不回来!”
那个回话的属下默默的低下头,阁主啊,修明才刚刚出去啊,就算他骑得是汗血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