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张之洞在政改方面如何进行下去,曹跃依旧在军机处稳坐钓鱼台,他如今在军机处默默地学习如何处理奏折,与李鸿章讨论国事,与诸位军机大臣商讨改革,所以这让他一段时间以来受益良多。人都是在成长和进步的,曹跃不是一下子就能够成功,也不是一下子就变得无所不能,他的背后离不开许多人的支持,更离不开他自己的学习和进步。
人处在高位,就不需要学习了吗?
错,像曹跃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需要学习。
陶悦很不理解曹跃现在每天晚上睡觉前一定要阅读康熙和雍正年间批阅过的奏折的习惯,那些生涩的古文有时候难以理解,但有时候也无比可爱。例如有一次曹跃发现雍正批阅奏折居然用了如此批复:西宁兵捷奏悉。壮业伟功,承赖圣祖在天之灵,自尔以下以至兵将,凡实心用命效力者,皆朕之恩人也。朕实在不知怎么疼你,才能够上对天地神明。尔用心爱我之处,朕皆都体会得到。我二人堪称古往今来君臣遇合之榜样,也足可令后世钦慕流涎矣。
陶悦都很惊讶,朕用心爱你,这赤裸裸肉麻的批复,让陶悦接受不了,这还是历史上最让人胆战心惊的四王爷吗?
曹跃又拿出来一本依旧是雍正的奏折批文:尔之真情朕实鉴之,朕亦甚想你,亦有些朝事和你商量。
陶悦问:“这是什么意思?”
曹跃说:“很简单,说我像你,有一些国家大事和你一起商量。”
陶悦摇头道:“我的意思是,雍正皇帝为什么这么说,他一个堂堂的皇帝,应该不会如此……肉麻吧?”
曹跃哈哈一笑道:“这是他写给年羹尧的,而这两份奏折都是年羹尧率领朝廷五十万大军在西夏作战,平定葛尔丹余部叛乱,此时的年羹尧手握天下重兵,皇帝自然要对他做一个亲爱的又一个想你了。”
陶悦忍俊不禁道:“没想到雍正还有这么委屈的时候。”
曹跃说:“所以你可以对比一下看,当今皇帝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如今我手握重兵,皇帝如何对我?”曹跃淡淡地说道。
陶悦微微一笑,轻轻抚着曹跃头上的辫子,说:“官人如何所想我不用知道,我只知道官人想做什么,妻以死相随。至于这陛下……陛下生性冲动吧。”
曹跃哈哈一笑道:“连你都看出来了,陛下的确冲动,心中压不住事儿,他要是学习雍正皇帝十分之一,也不至于会戊戌变法失败。他以为自己学会了低头,但不是,陛下从骨子里就是一个极度骄傲的人,他从不认为自己犯了错,所以即便他错了,他也会自动地将错误归咎于其他人。这一点倒是像极了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可是他不如崇祯心狠手辣和隐忍。”
陶悦在背后抱住他的腰,说:“跃哥哥,我不管国家大事,我只想你在我身边就好。”
曹跃拍拍她的手,吹了灯,两人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陶悦醒来的时候发现曹跃已经处理国事去了,曹跃已经不只是她的跃哥哥了,还是国家的中堂,作为一个女人应该骄傲,自己的男人是国之柱石。可陶悦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担忧,却又不知道这种担忧是什么,总之最近他重视心怀意乱。
胖丫说:“小姐,我们今天回去吧,大小姐最近病了。”
“姐姐病了吗?怎么地一回事儿?”
“霜降的时候,大小姐没有注意,洗了澡之后就凉着了。”
“我们就回去看姐姐吧。”
两人坐着马车,在亲兵队的保护下回到贤良寺不远的一处宅子,这处宅子原来的主人也是京官,后来知道是礼部尚书陶模要住在这里,立即折半销售。陶模也投李报桃将他外派去当了一名府尹,算是两情了人性。
如今宅子改名为陶府,陶模和他的十一房小妾以及长女陶怡住在这里,另外住在这里的还有曹家的女管家水玲珑赵雅。赵雅属于借宿,若是曹府建成了,赵雅必定前去担任管家,只是曹跃迄今为止一直住在直隶总督府里,也不想着自己成个家方便一些。用曹跃的话来说就是方便办公,后面是家人,前面就是办公楼,隔壁就是大清电报局,处理起事情来比军机处还要方便得多。
陶怡的确是病了,躺在床上四肢无力,只觉得天旋地转,御医也来过了,开了一些药,说吃了药也得需要起码一个月的时间恢复。
陶悦握着姐姐的手说:“姐姐,你好好养病,有什么需要就和赵雅说。”
陶怡点点头,不愿说话,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陶悦走了出来,对赵雅说:“赵姑娘,我姐姐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夫人,您放心吧。”赵雅立即说道,陶悦欲言又止,赵雅发现了她的犹豫,忙问:“夫人,您好像是有心事?”
“我们去那边说吧。”陶悦带她来到一处避风亭,左右无人的时候,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知道蓝祺儿格格的事儿吗?”
“不知。”赵雅佯装一切都不知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