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生出了一股冷汗。
那道矮小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月色下,以姬百海的目力自然可以看清此人的样貌,不禁面色更是吃惊,忍不住惊呼道:“常老妪!”
那是一个杵着一根拐杖的老妇人,她佝偻着身躯,看上去只有白衣女子一半高,走路的时候似乎显得非常吃力,可实际上她移动的速度并不慢。
这位老妪就像是没有看见姬百海一样,杵着拐杖从林中走到白衣女子身边,再次说道:“小姐,我们该走了,这里风大,呆久了容易寒着身子,对咱们女人不好。”说话声中,她取出了一块手帕,帮那女子擦拭去嘴角的血渍,自始至终都没有瞧过姬百海一眼。
姬百海站在场中,神情变幻莫测,最终却是一咬牙,双手抱拳向那老妪道:“想不到常老妪也出山了,既然如此,晚辈告辞。”
“白帝城的人你也伤,便是姬逍遥也得给分面子的。”老妪一脸慈祥与怜惜的看着面色苍白脸上尤挂着汗珠的白衣女子,满眼的心疼疼爱之色,嘴里轻声说着,手中拐杖突然在身前地面一杵。
嗖!
地面上,一道刺耳的响声一闪而过,迅速来到了姬百海身前。
姬百海如同触电般从地上跳了起来,手中长剑更是狠狠的向地面劈落而下,满脸的惊恐之色。
“嗤!”
剑气狠狠的落在地上,尖锐的碰撞声中,那道五行的气息似是被姬百海一剑挡住。
姬百海身子向后飘落十多米后落在地上。然而,双足刚落地,姬百海便面色巨变,再次腾空跃起。
“噗!”
一道气流自地面破土而出,轰击在姬百海足下。
姬百海人在虚空便喷了一大口鲜血,再落地时却是施展开了幽都精妙的轻身功法,快速向夜色深处狂奔而去。
“常老妪,今日之仇,我姬百海定不会忘!”姬百海的声音在茫茫夜色中传了过来,充满了愤恨怨毒之情。
“好个记仇的小子。”老妇人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一声。
那白衣女子容颜清丽绝美,天生冷艳无双,只是眼神却显得非常纯洁,似是少了一种灵动与决然之色,就像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眼神之中满是疑惑与茫然。
“婆婆,师傅说我只要出来便能想起很多事情,可……可为什么我们走了那么多地方,我却依然想不起曾经的事情呢?婆婆,我真是被师傅从这个陌生的世界带回去的吗?”白衣女子犹豫了一下,向那老妪问道。
老妪不知道名字叫什么,但修炼界中提起常老妪三个字却极少有人不知道。眼前这老妪便是常老妪。她眼中流露出怜爱之色,着白衣女子的手安慰道:“不要急,人生这辈子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上天如果让你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你便不用这么努力去寻找,总会记得的。”
嘴上这么说着,常老妪心里默默一叹,主人为了能有一个传人,为了让这女娃儿彻底开启智慧灵根,竟是不惜耗损真元动用了惊天秘法为其洗精伐髓。
可这女娃儿当时毕竟已经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段,身子早已定性,其中的凶险自然大了不止数倍。最终虽然成功为其洗精伐髓开启了灵智,奈何冲击太大,竟让她忘却了许多事情。
不是许多,而是很多很多。
现在这女娃儿就像个新生儿一样,脑海中只保存着最近一年多的记忆,印象中只有最近有一年多来的生活和经历,至于以前的那些记忆,就像是被上天给取走了一般,一丝不剩。
“师傅说我出生在这个世界叫做京城的地方,这里便是京城吗?”女子望着前方夜空,那边虽然是夜晚,然而人类智慧制造的灯光却顽强的与黑夜抗争,五彩光芒显得异常美丽。
“虽然这里少了那份清净,可是这里的夜晚,真的好美,要比白帝城美多了。”女子终究是女人,对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产生喜爱。
常老妪抬头望着那片天空,布满皱纹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甚至眼神深处有一种叫做向往的东西。
“这是一个很美也很肮脏的世界。但,真的很美呢。”常老妪低声说道。
白衣女子突然好奇的看着老人,吃惊道:“婆婆你也从没有来过这里吗?”
常老妪微微一笑,摇头道:“小世界中的人是不允许来到这个人间世界的。能在入土之前看一看这个真实的世界,真好。”
城外的人看着城内美丽的风景想进去,城内的人却想出来。
白衣女子脸上洋溢出一丝灿烂笑容,拉着婆婆的手说:“那我们快去看看吧。”
常老妪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但目光看见白衣女子脸上的激动与期待,终于忍不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