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因子作祟,而且布拉干萨公爵慷慨赞助了这一艘里斯本号。
即便很多人都清楚,现在里斯本号上的这场争斗,恐怕只是两个情敌的可笑较量,但这条即将航葡萄牙的船上还带着大量要敬献给那位公爵阁下的礼物。而且,如果佛朗哥男爵真的死在船上,那么真的会很麻烦,非常麻烦。
尽管汪孚林听不懂贾耐劳说的话,但从四周围众人的表情和神态中,他看出自己应该是蒙对了,自己的这位老相识确实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可偏偏就在这时候。船头有人竟是挥刀砍断了那长长的绳梯,竟是断绝了码头上的人登船参战的可能。面对这一幕,他少不得凭借身为广东巡按御史的身份加了一句话:“如果就让这条里斯本号扬长而去,案子成为无头案。惊动到两广总督和广东总兵这一层面,那么后果只能由所有佛郎机人一起负责了!”
贾耐劳情知这是警告,立刻提高了声音再次催促。尽管整个澳门住着众多葡萄牙人,但却谈不上有统一的管理,因此。贾耐劳这个主教哪怕在教会中和几个耶稣会传教士政见不同,可他在葡萄牙人当中却具有不小的威信。在他的命令下,刚刚还在围着他询问对策的人慌忙散开,前往里斯本号左右停泊的两条船求救,不多时,那两条船上也开始传来了砰砰枪响,却是有人对着里斯本号船头开枪了,而那些海上接舷战用的船板和绳索也都先后架设了起来。
随着新生力量的加入,里斯本号船头原本一边倒的混战渐渐出现了转机。直到这时候,贾耐劳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哪怕船上生了暴乱。在这第一时间的镇压下,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问题。他勉强对汪孚林挤出了一个笑容:“请大人放心,这场小小的暴乱很快就会平定下来。”
“希望如此。”汪孚林嘴里这么说,但耳听得那条里斯本号上的依旧枪声和刀剑碰撞声不断,哀嚎惨叫也不绝于耳,他的心思却渐渐飞到了别处……
据他在两广总督府查阅各种文资料,以及小北前一次到濠镜时打探到的消息,葡萄牙占据澳门这偌大一块地方,除却每年付出的五百两租金之外,原本是按照抽分。也就是征收实物税来计算税金的,约摸是每船货物抽百分之三十。但因为葡萄牙人惯会逃税,实物抽分还有变卖折现的问题,因而从隆庆中后期开始。这种抽分就改成了直接抽银,也就是所谓的丈抽。
其一为丈,也就是丈量船只长度,按照九等来计算船税,又或者称之为船饷,按照后世的说法。其实就是船舶吨位税。如同里斯本号这一类的大船,停泊的时候就要交税五百两银子以上也就是一艘船就抵葡萄牙人在濠镜一年的租金了。
其二当然就是抽税。相比从前的抽分,如今针对进口货物的抽税比率绝不算高,一般只是十税一,但是,针对香料的抽税却相对要高一些。胡椒的税是百分之二十,苏木则是百分之十五,其他货物大多都只是百分之十。至于那些没有带货物,而是满载白银前来交易的船,则是只交船饷,不抽税。而估值过程,大多数是由驻守濠镜的市舶司副提举完成的。
从隆庆改制之初,也不知道是朝中户部,又或者是市舶司进行了初步核算,又和广东地方官员来扯皮,最终定下了一个每年定额起运两万六千两白银上京的数字。相比每年濠镜租借给葡萄牙人的五百两租金,这个数字相比抽分时代的收入暴涨了一倍,足以让当时的皇帝和内阁阁老们以及户部心满意足。而且,这也是在漳州府月港开海,征收船饷以及进出口税金之外,隆庆年间另外一大新拓展的财政收入来源。
然而,偌大一个濠镜也就是澳门,税收真的只有两万余两?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因为丈抽只算了船饷以及进口税,但须知葡萄牙人更多的是大把大把砸下银元,大肆购买产自明朝的瓷器、丝绸、茶叶、白糖等等各种商品,运到日本以及东南亚诸国甚至欧洲本土以及其他国家去贩卖,因而出口税那才是更庞大的税金。但丈抽还有市舶司官员负责,香山县令查验,这出口税就根本没有负责的部门了。因而每年都是广州府制定出一个大概的数字,然后开出澳票给予三十六行的豪商,由他们出面向葡萄牙人收取百分之十的出口税。
汪孚林还在总督府的文上看到当时那个上建议的官员留下了非常得意的一句话:“三十六行领银,提举悉十而取一,盖安坐而得,无簿刑杖之劳。”他看了之后最大的感受就是,分明是又想偷懒,又想收钱,简直和朱元璋当年定俸禄时低得令人指,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有异曲同工之妙!
朝廷制定一个定额交给下头的市舶司,每年必须收上来这些银两,这是变相的包税制;而广州地方官又给三十六行开具澳票,让三十六行收上定额的这笔出口税,这又是变相的包税制。可想而知,在朝廷拿了两万六千两就心满意足的时候,广东各级官府的库房里,广东各级地方官的口袋里,应该颇为丰满了;而在广东地方官们心满意足的时候,三十六行的豪商们,那才是一面通过贸易大赚特赚,一面通过官府的澳票特许权财。
真正赚得盆满钵满的一群人,不言而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