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把有些风声传出去。就说是我说的,此事宜缓不宜急,要慢慢来。”
小北听到最后,却忍不住轻哼道:“都已经是一家人了。什么你姐姐,要说咱们姐姐”见汪孚林一脸呆滞。随即无可奈何地拍了拍脑袋,她便二话不说地答应道:“好,我知道了,我去准备准备,明日就动身。话说我不在,你可别玩什么幺蛾子。又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没人帮你暗中丢飞刀”
“这是县城,不是辽东也不是蓟镇,只要没了从前那些流窜的太湖巨盗,就成不了龙潭虎穴,你就放放心心地走”
见汪孚林说得异常爽快,小北忍不住嘿然一笑:“就算没别的危险,万一爹娘从松明山杀过来,看见我不在,那时候你就得一个人扛了。你放心,我会在姐姐那多住几天,好好会一会当年那些衣香社的旧友。”
眼见得小丫头说完这话就溜到西次间里头,显然是去收拾行李了。汪孚林顿时气乐了。什么衣香社,不就是八卦闺秀团吗要不是想着这帮昔日小丫头为人母之后也应该是喜欢八卦各种消息的人,他干嘛让小北去联络叶明月说起来,他上次去斗山街许家的时候,没有见到许薇,想来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爱笑的小丫头,也应该已经为人妇。甚至可能为人母了
汪孚林突然从京师回来号称请假养病,对于徽州府那些和他有仇的人来说,自然恨不得他就此仕途破灭,然而,等到程奎等人四处宣扬他在京城的辉煌战绩,再加上文华殿激辩的当事者之一余懋学革职为民回到婺源,某些论调自然而然就不攻自破了。也正因为如此,很多人只幸灾乐祸了一阵子,就再次陷入了大失所望的情绪之中。这其中,尤以竦川汪氏的汪尚宁为最。
要知道,汪道昆起复,历经郧阳巡抚和湖广巡抚,如今已经是兵部侍郎,而汪孚林也已经考中了进士,而竦川汪氏却仿佛是陷入了衰退期一般,这两年根本连个秀才都没再出过,而今年张居正整饬学政的大棒子又打了下来,考秀才就更难了偏偏汪孚林的养子汪金宝竟然还在去年徽宁道的道试中拿下案首,竦川汪氏那些曾经嘲笑他上一次道试落第的人自是无地自容
仕途上既然拼不过,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趁着汪道昆家三兄弟都不在,而三兄弟的父亲汪良彬已老迈,趁着汪孚林把帅嘉谟送回来,于是将均平夏税丝绢这一件有利于歙县百姓的事情给推动成功,如此把竦川汪氏的名声重新树立起来,也能算是小小的成功。可是,汪孚林不按常理出牌,突然告病回乡休养,却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眼下这会儿,竦川汪氏老宅中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新任歙县令薛县尊身边的刘师爷。面对汪尚宁三兄弟,刘师爷非常直截了当地道出了来意,也就是代表薛县尊抛出橄榄枝,邀请竦川汪氏一同,将原本独派歙县的夏税丝绢改成均平分派六县。对于这样从天而降的好事情,三老太爷汪尚宣自然喜不自胜,汪尚宁却依旧保持了几分谨慎。
“薛县尊真的打算促成此事”
“自然是真的,薛县尊说,他可不像之前某位进了名宦祠就洋洋得意的县尊,只知道捞名声,给予乡民一些小恩小惠就算了,他是真的准备切切实实推进此事。汪老太爷想当初乃是所有歙县乡贤当中最德高望重的,却被松明山汪氏恃强凌弱,甚至损失了一个读书种子,难道就不想奋起反超吗至少此事若成,竦川汪氏在歙县乡民心目中便是功德无量,远比那些只会施小恩小惠的强”
汪尚宣只觉得这话非常入耳,可汪尚宁听到恃强凌弱四个字,嘴角却忍不住踌躇了一下,心里更是极其不舒服。什么时候竦川汪氏竟然要被人当成是弱者了然而,汪孚林当初便是靠着时任歙县令的叶钧耀,一步一步奠定了在歙县一手遮天的根基,如今薛超这个新任歙县令既然是找到了竦川汪氏谋求联手,他怎么都不可能把人往外推。在反反复复权衡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吧,你回复薛县尊,若是他真的愿意促成均平夏税丝绢之事,竦川汪氏责无旁贷。”
汪尚宣顿时满脸喜色,立刻附和道:“整个歙县之中,赞成此事的有识之士不知凡几,还请县尊放心,有竦川汪氏出马,很快就能有相应声势。”
见此行卓有成效,刘师爷自然笑得眯缝起了眼睛,又坐了一坐敲定两边合作的种种细节,他方才告辞,紧赶慢赶回县城。然而,他步履匆匆进了县衙后头官廨,满心欣喜地来到薛超的书房报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谁知道等待他的竟然是当头一棒。
“汪孚林竟然联同了歙县绝大多数名门望族,一致表示均平夏税丝绢之事要切实推行,但宜缓不宜急,应当先把府衙县衙之中的陈年旧档查清楚,证据充分确凿之后再向上陈情。他还让那个义店放出风声去,每年夏税秋粮征收之前一个月放出一个基准价,如果当时粮价高于基准价,就按照当时粮价收,如果低于基准价,就按照基准价收。”
对于这种新鲜的名词,薛超简直觉得荒谬,到最后忍不住重重一捶扶手,怒气冲冲地说,“他还让人四处去告诉人怎么算账,说是夏税丝绢均摊到每户每个人丁头上是多少钱,而粮价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