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月见旁边也有两个闺秀竖起耳朵听,她就轻描淡写地说:“你们也知道的,我爹就是那脾气。”
和这些衣香社的闺秀们相处,叶明月从来都是藏拙,表现出对县衙事务一窍不通,同时和别人一样八卦外头发生的大小事情,时不时还把资质愚钝的弟弟拿出来晒一晒,抱怨一下父亲做事的拖泥带水,仿佛就是一个只贪玩不关家里事的闲人。这会儿,她见别人恍然大悟地笑着点头,显然被她带歪了思路,她虽说对欺骗天真娇憨的许薇有些歉意,但心里却知道只得如此。
等到今日这场衣香社的赏花会就要散去的时候,做东的许薇大方地拿出家中厨娘做的点心分给众人,叶明月便突然开了口。
“县衙官廨太小,实在没地方请大家到我那去聚会。我正好寻到一样新奇吃食,下次就带来给大家分享吧,算是赔罪跟着大家伙又是吃又是玩,却从没做东!”
此话一出,别人自然纷纷笑着叫好,许薇更是拉着她的手连声问究竟是什么,叶明月却哪肯透露,临走前也只是笑着捏了捏许薇挺翘的鼻尖,笑吟吟地说:“你回头就知道了。定是你这个小馋虫爱吃的!”
许薇这才喜笑颜开,却又拉着小北,说起下次有机会再同去许翰林家。一听到许翰林三个字,小北忍不住瞪了这位九小姐一眼,见她没事人似的,她不禁暗自嘀咕这位好动千金的贵人多忘事,直到出了斗山街许家。被叶明月拉上了轿子。她才歪着头在那思量了起来。
许薇竟然还敢提许翰林家。她如今是一想到许小姐就心虚。可要不是许翰林家那位大小姐腼腆羞涩,也不至于闹成了这么一场大骚乱!许薇娇憨天真,很好相处,也是衣香社那些千金闺秀之中,小姐最愿意相交的朋友。可这想到什么是什么的脾气,实在让人有点不敢恭维。当初那桩险些演变成骚乱的大事情,她想到就脑仁疼。
叶明月却不知道小北正在那想别的,因笑道:“真没想到。汪小相公来了这么一手,算是将了那些粮店一军。”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心算无心吗?”小北轻轻哼了一声,可下一刻,她就发现叶明月正若有所思盯着她。
“你好像和汪小相公有什么过节?”
除了最初在屏风后推了汪孚林一把的事,叶明月知道,后来在屏风后被汪孚林揪住险些露马脚,又或者是对方拿着自己的帕子要挟,以及自己在吴氏果园里技痒找人讨教武技却露出了女儿身……这一桩桩一件件丢脸的事,小北哪有脸告诉别人。所以此刻被戳到了痛处,她的脸一下子就拉长了。好半晌。她方才小声说道:“小姐你说什么呢!他是小秀才,我是小丫鬟,哪轮得到我和他有过节!”
“哦,是吗?”叶明月似笑非笑盯着小北,见她理直气壮看着自己,她不禁扑哧一笑,随即沉思了起来。过了许久,她突然只听到前方仿佛有一阵大呼小叫吵吵嚷嚷的声音。她刚想问,外间便有轿夫提醒道:“小姐,似乎有人在街上追打,围观的人很多,咱们是不是绕道?”
叶明月不想多事,当即点头道:“也好,就绕道吧!”
可她话音刚落,只听得人群中陡然传来了一个惨叫:“杀人啦!”
一时间,叫嚷声此起彼伏,现场乱成一团。面对这样的势头,叶明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只觉得轿子一下子剧烈摇晃了起来。小北本待窜出去看个动静,可面对这突然失去平衡的状况,她一下子身子一歪,竟是就这么扑倒在了叶明月身上,带着措手不及的叶明月,主仆俩眼看就要从轿帘往外撞去。偏偏就在这时候,外头还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叶小姐吗?”
是那个可恶的汪小秀才!
小北顿时大吃一惊。她可不想在汪孚林面前出丑,慌忙定了定神。她到底是练过的,奋起余力用脑袋往左边轿杆一撞,手一拨拉把叶明月给稳住了,又是一个千斤坠。然而,这一乘两人抬青绸小轿原本只能坐一人,她们主仆俩是因为体态轻盈,两个轿夫又是身强力壮,这才并排坐着,轿夫能够堪堪扛得住。眼下外头的轿夫因为人群冲撞而一下子抬不稳轿子,她又突然来这一招,只听外间传来了两声惊咦,随即就是咚的一声,一顶轿子直接落了地。
这一下震动可实在是不小,叶明月好歹刚刚被小北一拨拉,坐稳当了,小北却再次失去了平衡,脑袋直接撞到了门帘,整个人一骨碌滚了出去。好在她身手敏捷,一下子触地弹起,整个人还没来得及站稳当,就瞥见一个身上溅满鲜血的中年汉子挥刀胡乱挥舞,旁人纷纷逃跑闪避,看那方向竟是往这边来。而轿子前头,汪孚林也已经转身面对着那边,似乎有些目瞪口呆的迹象。
尽管见过汪孚林当初揍翻邵员外,可她还是几乎想都没想就一跃扑上前去,越过汪孚林,直接欺入那中年汉子怀中,猛地给了其肚子一下凶狠的重击后,她就一脚踢飞了其手中的利刃,随即把整个人给掀翻在地。
整个过程不过持续了区区数息功夫,眼见四周人群还在一片骚乱,她随手把散乱的头发给一把高高束起,冲着一旁的轿夫和随从问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