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苏涟夕便出了门。怕再遇到昨天那两个追杀男子的大汉,苏涟夕换回了女装。这次未川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有了昨天的教训,可不敢让小姐一个人出门了。
好在未川跟她多年,许多事倒也不用瞒她,苏涟夕便没做反对,带她一块儿奔六义春去。
到地方的时候,贺子桑刚给诊完脉,看苏涟夕略有讶异,便理了药箱解释道,“阿和去叫我来的,说人今日有些高热。我方才已经确诊过,这属正常现象,等下醒来给他喂点稀粥,调养几日便好。”
“子桑哥哥,总是麻烦你。”苏涟夕又往里走了两步,她惊诧的不是贺子桑会在这里,而是那男子居然还在这里。
昨日朱伯伯不在,她贸然把人托付在这里,今日便是过来赔罪的。却不想那人依然安稳的睡在床榻上,旁边站着的朱宜欣倒是一脸揪心。
“哪里的事,涟儿你以前可对我不会这样见外的。”贺子桑将药箱提在手里,向屋里众人揖道,“那我先行一步了。”
“子桑哥哥慢走。”苏涟夕见他面有憔色,想必昨晚也没有睡好,一面差了未川跟过去,“未川,你去送送。”
“是,小姐。”未川应着跟了出去。
泰和泰宁见这会儿店里客人多起来,便跑去前面厅堂忙活生意去了。屋里就剩下苏涟夕和朱宜欣还有床上躺着的那男子。
“他昨天醒来过吗?”苏涟夕看向欣儿。
“醒来过,还喂他吃了些东西。今早你来之前就一直说渴,才注意到人有些发热,医馆还没开张,才赶忙让阿和又去请了贺公子。”朱宜欣小声说着,生怕吵醒了睡在床上的人。
“那朱伯伯来过吗?”苏涟夕又问。
“我说人是我带回来的,我爹什么也没说。”朱宜欣仗义道。
“欣儿,我不是说人一醒来就让他走的吗?”苏涟夕有点不理解那男子为什么现在还会在这里。
“他昨天下床也是摇摇晃晃,我见他伤还没愈,又那么脆弱,怎么好赶人走。”欣儿说着,又去取了棉棒,细心地帮男子擦拭嘴唇,“贺公子说他定是昨夜受了凉,今早才烧起来的。要像这样不时给他补进些水分。”
“你倒是细心了。”苏涟夕也觉得重新认识了朱宜欣。
“这不全赖你给我揽的活计。你这不爱管闲事的都管起闲事来了,我这粗枝大叶的偶尔细心一回也不算什么。”朱宜欣又往男子唇上拭了些白水,站起身来对苏涟夕说,“涟夕,你先在这儿看着,我去家里寻几套我哥的衣服。”
苏涟夕不由觉得有些好笑,“阿和阿宁的衣服不就在楼上吗,何必跑那么远的路。”朱府为方便港口贸易,靠近江边,离茶楼有些距离。
“他们的衣服丑死了。”朱宜欣嘟囔着跑了出去。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苏涟夕这才得空细细端详了男子的长相。只见他生的外表温润儒雅,却掩不住剑眉间一抹英气。皮肤很白,不知是否因着病中的缘故,可肤质又很细腻,看不出苍白的病态。
双唇也有了血色,两颊甚至还因为高热染了抹淡淡的红晕,整个人比昨天显得生气了很多。
昨天给他乔装打扮的衫裙已经从他身上褪下,不知被谁叠放在了床榻里侧。苏涟夕下意识地俯身去拿,伸出去的手臂却冷不防被人攥住。苏涟夕一惊,本能的就要反抗,床上的人却已经睁开了眼。
苏涟夕趁对方不意,挣脱了被钳住的手臂。
“抱歉,冒犯姑娘了。”男子似也意识到了什么,赶忙一脸愧色的道歉。
“算了,我不与你计较。”苏涟夕大度的一摆手。
男子左右张望一下,似有迟疑之色,“姑娘可知昨日那位小兄弟现在何处?”
苏涟夕看他一眼,“你找他作甚?”
“只烦姑娘帮我谢过昨日那位小兄弟,若他日有期再会,定当还此恩情。”
“区区小恩,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这两日有劳姑娘照拂,在下感激不尽。”男子从榻上起身,对苏涟夕施礼道,“在下姓潘,名熠瑾。敢问姑娘芳名?”
“苏涟夕。不过你应该感谢的是欣儿,这两日多亏有她照顾你。”苏涟夕如实说道,见潘熠瑾目光多了几分探寻便又解释道,“她去别处替你寻几件衣裳,很快就回来了。”
潘熠瑾本想要下意识地拒绝,再看自己身上还沾染着血迹的衣裳,左臂中箭的地方,衣袖更是扯出一个大洞。如今外面那些人定不会轻易罢休,他自然不敢就这样贸然出去。“有劳苏姑娘费心。本不想过多叨扰,那便等那位姑娘回来,在下谢过恩便离开。”
苏涟夕见他移动的步履还有些稍微的虚浮,外面环境那么危险,就这样将人推出去无异于落井下石。“公子伤口未愈,不必着急离开。况且现下外面情况复杂,就这样贸然出去也实属不智。看公子仪表堂堂,怎会招惹到那些地痞无赖?”
“父亲病重,我此番是回乡途中经过此地,却不想会遭遇仇家追杀。”潘熠瑾幽深的眸